夜色,像一块被泼了浓墨的破布,沉甸甸地压在废弃的城区上空。
几缕惨淡的月光,挣扎着穿透云层,洒在断壁残垣间,映出斑驳陆离的光影,更添几分诡异。
击败那不成气候的血影,不过是开胃小菜。
林疯心里跟明镜似的,真正的大餐——那个阴魂不散的血月祭司,才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那家伙,藏得深,手段又诡异,不把他揪出来摁死,谁都别想睡个安稳觉。
跟鬼面嘀嘀咕咕一阵后,林疯嘴角勾起一抹常人难以理解的弧度,那笑容里混杂着七分癫狂,三分算计,看得旁边的陆青鸢心里直发毛。
这疯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嘿嘿嘿……”林疯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玩儿,就得玩把大的!光躲猫猫多没意思,得让猎物自己送上门来,才刺激嘛!”
话音刚落,只见林疯眼神一凛,弥漫在他周身的混沌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动。
下一秒,数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凭空出现,有的叉腰站在瓦砾堆上,对着月亮傻笑;有的蹲在墙角,像个自闭儿童一样画着圈圈;还有的甚至互相追打吵闹,嘴里嚷嚷着谁偷了谁的棒棒糖……
这场景,要是让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到,铁定以为是哪个精神病院集体放风了。
“我去……林疯这是在干嘛?”紫凰藏身在一处倒塌的广告牌后,看着那些“林疯”们上蹿下跳,忍不住小声吐槽,“演戏也不用这么投入吧?这演技,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儿。”
陆青鸢秀眉微蹙,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压低声音:“别出声,他在……钓鱼。”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些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暗藏玄机的“分身”。
虽然林疯的举动疯癫,但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网正在悄然张开。
这些分身,每一个都散发着或强或弱的气息,有的甚至故意显露出战斗后能量不稳的迹象,就像一群刚打完群架、累得半死不活的小混混,瘫在路边喘气。
这破绽百出的“表演”,简直就是在对着黑暗中的窥视者大喊:“快来看啊!这里有一群软柿子,快来捏啊!”
林疯本体则找了个相对隐蔽的高点,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一截断裂的钢筋上,晃荡着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每一寸可能的阴影。
他的“林疯二号”——那个冷静到不像话的战略指挥官分身,则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如同一台精密的雷达,监控着全局。
“来了……”林疯二号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林疯的意识中响起。
几乎是同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伴随着阴冷的气息,如同毒蛇般悄然蔓延开来。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月光似乎也变得更加猩红,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让藏匿的陆青鸢和紫凰都感到一阵心悸。
远处,一道模糊的黑影在扭曲的光线中缓缓浮现。
他笼罩在宽大的暗红色长袍中,脸上似乎戴着一张狰狞的骨质面具,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面具后闪烁,如同地狱深渊中凝视猎物的魔眼。
血月祭司!
他果然来了!
这家伙显然是被林疯这“大型行为艺术现场”给吸引过来的。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林疯”们混乱而虚弱的气息,尤其是其中夹杂着刚刚与血影战斗后残留的能量波动,这在他看来,简直是天赐良机!
“呵……一群强弩之末的蝼蚁,也敢在此喧哗?”血月祭司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冷笑,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正好,将你们的生命与灵魂,一并献祭给伟大的血月!”
他根本没把这些看似精神失常的家伙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林疯或许有点诡异的手段,但在绝对的力量和刚刚经历过消耗战的劣势面前,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尤其是那个本体,居然还敢大咧咧地坐在那里哼小曲儿?
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
想到这里,血月祭司不再犹豫,猛地抬起干枯的手爪,猩红的光芒在他掌心汇聚,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瞬间浓郁了十倍!
“血月·凋零之触!”
嗡——!
一道粗壮的血色能量柱,如同毒龙出洞,带着腐蚀一切的死亡气息,撕裂夜空,直奔那个坐在钢筋上“发呆”的林疯本体而去!
速度之快,威力之猛,足以让任何宗师境强者瞬间化为飞灰!
然而,就在血色能量柱即将命中的刹那,坐在钢筋上的林疯身影突然一阵模糊,像是水中的倒影般晃了晃,然后“噗”地一声,如同泡沫般消失了!
是个假象!或者说,只是个吸引火力的靶子!
血月祭司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暗道不好。
“嘿,老东西,往哪儿打呢?”一个戏谑的声音从他左后方传来。
只见一个分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铁棍,对着血月祭司做了个鬼脸。
“找死!”血月祭司怒哼一声,反手一掌拍去,血色掌印呼啸而出。
可那分身滑溜得像条泥鳅,一个灵巧的翻滚就躲了过去,同时,另一个方向又传来挑衅声:
“爷爷我在这儿呢!”另一个分身从右侧的废墟中探出头,朝他扔了块板砖。
“这边!这边!”
“你瞅啥?!”
“打不着,气不气?略略略……”
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林疯分身的声音,他们就像一群打不死、抓不住的苍蝇,围着血月祭司嗡嗡乱叫,时不时地发动一些骚扰性攻击。
这些攻击威力不大,但胜在角度刁钻,配合默契,此起彼伏,让血月祭司烦不胜烦。
他释放出的血月之力,往往刚锁定一个目标,对方就灵巧地闪开,或者干脆被另一个分身的攻击打断。
这些分身仿佛没有痛觉,行动诡异,完全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