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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离开时,夜色已晚,大部分病房都关上门,过道格外安静,只有护士站的台灯在远处亮着昏黄的光。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正值十点十五分。
拐过消防通道时,迎面走来个戴医用口罩的男医生。
他身形高大,步伐有力,白大褂下摆疑似沾着一些可疑的褐色污渍,推车上的器械盘里凌乱地摆着一些药瓶。
南向晚下意识对他观察了起来,因为一般这个时间段,除了值班医生跟手术安排,别的医生基本上都已经下班了。
而且像这种推车的工作向来是护士负责……
不太对劲。
她脚步一滞,错身而过的瞬间,医生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几分,这下南向晚百分百确定对方肯定有问题。
她犹豫再三,选择了折返,到了顾野征的病房前,她小心谨慎地推开了些许,她动作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
然后借着走廊的灯光,瞧见里面那个可疑的“男医生”正在观察顾野征。
突然,他转过头:“谁在哪里?”
南向晚心中“咯噔”一下,视线垂落地面,才发现是她脚下的影子投射进了房间,被人察觉到了。
“是王大夫?”南向晚立即装成认错人,她疑惑问道:“都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啊?”
那人抬起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转过身来。
他的脸隐没在一片阴影之中,缄默片刻后,声音却出奇地温和:“医者父母心,顾队长的病情需要随时观察,我不放心,这才过来看一看。"
南向晚此时的心跳突然加快。
不对,医院的人根本不知道顾野征是特战队的顾队,他们只知道他是当兵的。
再者,王大夫是个40几岁的中年大叔,声音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她后退一步,右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王大夫,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想问一问我丈夫如今的身体情况。”她微笑道。
里面的人则淡定从容:“顾夫人,你可以进来问。”
“可我怕打扰到我丈夫休息。”
两人对峙期间,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夜班护士过来查房了。
南向晚眼神闪烁不定,她可以立即呼救,可这么做却有风险存在,她在衡量该如何做才能既保住顾野征,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因为她看见“王大夫”装都懒得装了,直接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雪亮锋利的手术刀,轻轻抵在顾野征的脖子上。
“想他立马毙命……”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你就大声喊人来吧。”
南向晚呼吸一紧,感觉手心已经被冷汗浸透。
“我不喊,你别冲动。”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一定有办法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病房的窗户。
老式的木框玻璃窗外,八十年代的医院还没有空调,窗户都是开着的,只拉着一层薄薄的纱帘。
有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冒险走进了房中,疾言厉色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的丈夫?”
假大夫显然没料到南向晚会这么勇敢走进病房,但他并没有将她这个一介妇孺放在眼里,视线从她脸上移向顾野征,阴狠冷嘲:“因为他该死!”
“可有我在,他不会死的。”
等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南向晚“唰”地一下拉开了纱帘。
“救命!”她对着窗外一声大喊。
走廊里的停停走走的脚步声突然加快,但南向晚知道,等护士赶到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