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下来,元廷大都,就在这种荒诞、疯狂的氛围中度过。
元顺帝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在汝阳王的“建议”下,不断地向四面八方发出斥责、问罪的圣旨。
问罪的对象,五花八门,理由更是千奇百怪。
什么“不敬宗主”、“朝贡不力”、“心怀叵测”、“纵容匪盗”……只要是元廷曾经名义上统治过,哪怕只有一天,都被翻出来问罪一番。
朝臣们从最初的震惊、愤怒,到后来的麻木、绝望。
他们彻底看不懂汝阳王了。
这位手握重兵的王爷,不思抵抗明军,反而像个疯子一样,拿着大元最后的国威到处挥霍,四处点火,简直是破罐子破摔,嫌大元死得不够彻底。
只有汝阳王自己,心里清楚他在做什么。
夜深人静之时,汝阳王的书房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沉静而略带疲惫的脸。
桌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摞文书。
一摞,是元廷发往各地的“问罪”圣旨副本,上面盖着元顺帝无奈之下按下的玉玺印记。
另一摞,是各地回复的国书,以及关于使节被杀、被驱逐、被无视的塘报。那些国书,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元廷的嘲讽、不屑,甚至诅咒。
看着这些失败的象征,屈辱的记录,汝阳王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丝无人察觉的、极其隐晦的冷笑。
像是一种沉重的解脱,又像是一种孤注一掷的赌博。
他低声喃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够了……应该够了……”
“这些东西……能保我蒙古族裔一条生路吗?”
“那位年轻的大明皇帝……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他拿起那份来自高丽的、描述使节人头如何被送回的塘报,仔仔细细地叠好,与其他文书放在一起。
灯火下,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索,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大元……或许真的要亡了。
但他,必须为自己的族人,找到一条活路。
哪怕这条路,需要他背负万世骂名。
终南山,上清宫。
暖风和煦,与千里之外大都的愁云惨淡,恍若两个世界。
几个月的时间,新币制大明疆域内流通顺畅,高产作物的试验田里,沉甸甸的玉米棒子和滚圆的土豆,预示着一个不再挨饿的未来。
整个大明,像一台精密启动的巨大机器,齿轮咬合,运转流畅,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子“铁桶一块”的扎实劲儿。
陆晨坐在龙椅上。
下面文武百官,垂手肃立,气象森严。
几个月前,汝阳王在大都殿上“妖言惑众”,以及后续一系列荒诞操作的情报,早就摆在了陆晨的案头。
“陛下,各地统计数据显示,咱们大明疆域皆获丰收!”杨逍满面红光,声音激动。
“嗯。”陆晨点点头,没什么意外,自己就是超级气象武器,大明疆域在他的庇护下风调雨顺,想不丰收都难。
“陛下,工部依陛下图纸,新制的纺纱机、织布机已经全部交付大明针织局!效率提高了十倍!”范遥跟着报喜。
“甚好,只要咱们的原材料供应上来了,棉布、丝绸产能绝对不是问题。”陆晨依旧平静。
这大明针织局是新成立的部门,专管天下一切纺织事务,实行帝国专收专卖。
尤其是桑蚕丝,更是官方定价收购。
这个后世华夏的是丝绸公司、盐业公司、烟草公司是一个道理,全都要是大型国有企业。
这在士大夫的眼里就是与民争利。
可在这朝堂之上,都是义军出身,谁不知道陆晨的手段,又有谁敢争夺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