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瞧着脸色煞白、抖如筛糠的魏文化,冷笑一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逃兵,好啊,那你现在给本官说说,他们姓甚名谁?
家里几口人?
人均几亩地?
地里几头牛?
说!说!说!说!说!”
面对江宁这一连串的质问,魏文化整个人当场就愣住了,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宁眼神冰冷,嘲讽道:“本官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说不出来,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这时,江宁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为首青年,说道:“你现在当着这位魏千户的面,把你刚才说的话,原原本本再讲一遍,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那青年闻言,赶忙点了点头。
他心里清楚,眼前这是他们唯一能活命的机会,一旦这几位朝廷钦差率领大军离开,等待他们的唯有死路一条。
于是,青年便将之前的遭遇又详细复述了一遍。
魏文化听着,顿时像被抽了筋一样,整个人瘫软在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宁蹲下身子,逼问道:“魏千户,百姓们说的可是实话?”
魏文化挣扎着说道:“大人,这群刁民是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江宁冷哼一声,说道:“你刚才说他们是逃兵,这会儿又说他们是刁民,到底是民还是兵,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
在本官面前说错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时,朱由检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对江宁说道:“江大人,你跟这狗东西废什么话呀!
让魏大伴拉下去,大刑伺候便是。”
江宁看了看一旁满脸兴奋的老魏,点了点头。
老魏一拍手,顿时,几十个东厂番子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将魏文化和他身后的十几名潼关卫官兵直接拖走。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老魏满脸笑意地跑了回来,说道:“殿下,江大人,都审问清楚了。
他们是奉潼关卫指挥使的命令,来把这群百姓抓回去,而且还得了令,百姓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听到这里,江宁眉头紧紧皱起,“山高皇帝远”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地方官员如此无法无天,肆意鱼肉百姓。
长此以往,就算他和朱由校在京城累死,也只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安稳局面。
这时,老魏一脸兴致勃勃地说道:“江大人,要不等那潼关卫指挥使来了,当着他的面把这群残害百姓的官兵都处置了?”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咱们此次奉命出征去四川平叛,路上可耽搁不起太多时间。
要是贸然把这潼关卫指挥使拿下,还不知要牵扯出多少人,咱们实在没那么多功夫在这儿跟他们纠缠。”
这时,朱由检看着跪在一旁满脸凄苦的百姓,沉思片刻后,说道:“江大人,本王有个主意。”
江宁赶忙说道:“还请殿下赐教。”
朱由检满脸笑意地说道:“本王最近一直在研读《太祖实录》,上面有一段记载,和咱们如今遇到的情况差不多。
当时百姓服徭役,结果被两名千户折腾得活活饿死不下百人。
太祖爷得知后龙颜大怒,最终下令让百姓执法,上百名百姓手持钢刀与那两名千户对战,结果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两名千户就被百姓当场剁成了肉酱。
太祖爷听闻后龙颜大悦,当场下旨免除了当地百姓三年的徭役。”
江宁听完,心中暗道一声:“卧槽,难怪朱由检、朱由校两兄弟一天花样百出,不走寻常路,感情这毛病从太祖爷时期就开始了!”
听到朱由检的话,跪在一旁的魏文化吓得肝胆欲裂,连忙不停地磕头求饶,朱由检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时,一旁的老魏笑眯眯地说道:“殿下、江大人,让百姓执法自然没问题,只是您瞧如今这些百姓,看样子都饿了许久,身子虚弱。
不妨先让他们吃饱喝足之后,再动手也不迟呀。”
朱由检点了点头,一招手,几名东厂番子赶忙上前,拿出干粮和水,分发给百姓。
百姓们见状,立刻狼吞虎咽起来。江宁在一旁看着,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自古皆是如此啊。
老魏更是满脸亲切地上前,招呼起百姓来。
朱由检则脸色十分难看,毕竟这大明天下是他们老朱家的,却出了这等事情,实在让他颜面无光。
不多时,只见几十骑快马朝着大军疾驰而来。
马匹在不远处停下后,几名锦衣卫上前,将众人的兵器全部收缴,引领着他们来到江宁等人面前。
为首之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着鱼鳞甲,面容粗犷,双眼之中透着精明的光芒。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赶忙恭敬地跪地行礼:“末将潼关卫指挥使宋万江,见过总督大人,见过信王殿下,见过魏公公。”
江宁冷哼一声,说道:“宋指挥使,本官找你来所为何事,你心里可清楚?”
宋万江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卑职治军无方,还请江大人恕罪!”
江宁看着眼前这家伙惺惺作态,心里明白他是在自己面前装样子,但也懒得与他计较。
开口说道:“既然你承认治军不严,那本官和信王殿下、魏公公便帮你管教管教,如何?”
听到江宁的话,宋万江赶忙点头,说道:“如此,那就多谢总督大人、信王殿下还有魏公公了。”
此时,百姓们也已吃饱喝足。
江宁朝老魏使了个眼色,老魏心领神会,赶忙将百姓们招呼到跟前,开口说道:“百姓们,大家不要害怕。
今日有四省总督江大人,还有信王殿下和咱家为你们主持公道。
是谁逼迫虐待残害你们,现在就可以指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