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才乖巧地点了点头。
七窍流血。
这是孙宜年的死状。
祁源手中多出一张手帕，认真将小宜年脸上的血擦干净，牵起他的小手。
“走吧，去见父母最后一面，和过去告别。”
……
祁源领着孙宜年混入了前来吊唁的人群。
但是无一人看见祁源身旁还站着个小孩，孙宜年的气息和能量波动，小系统也已经隐藏好了。“请问你是？”
“我是孙宜年的老师，可以叫我祁老师。”
“哦哦，是祁老师啊，你好你好，我是年年的舅公。”
孙宜年的舅公年龄大概五十多岁，有点微胖，神情有些憔悴，和挥之不去的哀痛。
孙宜年站在旁边，血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化作怨气融入天地之中。
祁源默默在一旁为孙宜年善后，将孙宜年逸散开来的怨气吸走。
孙宜年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舅公，小手伸出一半，又顿住，默默收回。
他现在浑身脏兮兮的，身上都是沾满了他留下的血水。
书上说过，人鬼殊途，和人类挨得太近是害了他们。
孙宜年舅公下意识摸口袋，想要点根烟，他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来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祁源。
“来一根？”
祁源摇头：“谢谢，我不抽烟。”
孙宜年舅公怔了怔，反应过来，随后苦笑一声：“哦对，这里不能抽烟，差点忘了。”
祁源和孙宜年继续往里走去，灵堂内。
三口棺材并排摆放在一块，孙宜年脚步停住，身上的怨气愈发浓烈，甚至留下了血脚印。
但很快被孙宜年压制了下去，一切如常。
孙宜年抬头望向祁源，抹了把脸，反倒把整张脸都抹得更脏了：“叔叔，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祁源小声道：“也就一点点麻烦。”
孙宜年吸了吸鼻子，郑重点头：“叔叔，我会控制好情绪的。”
忽然，孙宜年怔怔地看着不远处，两对头发花白的中年夫妇站在灵柩旁。
皆是满脸麻木，眼神空洞。
孙宜年喃喃自语：“姥姥，姥爷，爷爷，奶奶……”
他一步步走上前，浑身的怨气逐渐收敛，身上的血水消失，变成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孩。
他站在奶奶他们面前，但是他们却看不见他。
头发都白了啊……
明明几天前他们还是一头黑发……
他很想扑到他们怀里，像以前那样，但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
许久后，孙宜年转头看向爸爸妈妈，他的爸爸妈妈安静的躺在灵柩内，孙宜年爬上去，小手扒着妈妈的灵柩。
开心的笑了：“妈妈好漂亮。”
专注地看了一会，挪动脚步，又扒住爸爸的灵柩。
打量了一会，满意的点点头：“嗯！爸爸也很帅气。”
他努力往前够，伸长手臂，小手勉强够到了爸爸的脸，却摸了个空，他的手穿过了爸爸的脸。
孙宜年神色难掩失落，他眨了眨眼，随后很快换了一副高兴的神情。
“爸爸妈妈，你们安心睡吧，我会好照顾好自己的，我遇到了一个仙人叔叔，他待我很好……”
孙宜年絮絮叨叨说着，说了很多，眼泪没有再流下，他怕脏了爸爸妈妈的灵柩。
孙宜年最后看向自己的小灵柩，孙宜年的遗体安静的躺在里面。
他站在小灵柩旁，静静的看了一会，仿佛放下了什么。
“再见，孙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