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隔着衣裳轻抚锁骨处的齿痕。
想起前日,云昭捧着灵果时发亮的眸子。
唇角刚扬起半分,又被掌门师侄絮絮叨叨的声音扯回现实。
这糟老头子,简直吵得他脑仁疼!
若非为取这劳什子果子,他暗中守了六年的姑娘,怎会差点折在寒潭里?
“不对劲!”
似是想到什么,明徽真人突然刹住脚步。
他狐疑地凑近凌风,“那赤焰金猊兽虽凶,但以小师叔你的修为,那畜生定不是你的对手……”
话音戛然而止,明徽真人诧异地开口,“师叔你境界怎地跌了?”
凌风垂眸掩住眼底暗芒。
“不过被那畜生挠了几爪子,并无大碍。”
他总不能说,自己这身修为,给某个小没良心的重塑金丹了。
那丫头,至今还当他是合欢宗的邪修。
明徽三指扣住凌风命门,灵力游走一个大周天后,素来沉稳的声线竟带了一丝颤音。
“渡劫大圆满的修为,跌到了七重,本命精血耗去大半,你管这叫"挠几爪子"?”
“锃——”
斩龙剑出鞘的嗡鸣在殿中回响,明徽玄色广袖翻涌如怒涛。
“胆敢动我玄天宗的人,老夫这就去把那畜生给剁成肉糜!”
“师侄且慢。”
凌风苍白着脸虚倚星盘,指尖不着痕迹地压住案上震颤的茶盏,将暴走的剑气悄然化去。
“那孽畜已被我斩于剑下,妖丹如今还在我剑匣里温着。”
凌风忽然虚咳两声,“师侄若是担心,给些灵丹妙药,师叔我闭关补补元气便是。”
明徽的剑势僵在半空。
半晌,重重还剑入鞘。
玄袖翻飞间,三个赤色离火玉瓶砸在案上,“五百年的赤炎火精!”
又抛出一卷鎏金阵图,“二十八星宿护心阵!“
最后,连掌门令鉴都拍在案头,“持我令鉴去药王谷,要什么拿什么!”
凌风来者不拒,收宝物的动作行云流水。
余光瞥见明徽腰间新配的雪参囊。
“听闻师侄新得了株万年雪参?”
凌风指尖轻叩案几,声音不疾不徐。
“想都别想!“
明徽真人一把捂住锦囊,猛地连退三步,“这是留给我大徒儿结婴用的!”
“那便予枚驻颜丹罢。”
凌风神色淡然,仿佛在讨要寻常物件。
“丹霞峰那帮疯婆子上月就抢光了!”
明徽明徽骂骂咧咧地从袖中抖出一件法衣。
“此乃冰凰第九次涅槃时褪下的尾羽所织,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他指尖不舍地在流光溢彩的纹路上流连,神色更是肉痛不已。
话音未落,凌风广袖倏然翻卷。
只见他剑指轻划,一道霜色剑气如新月破空,精准斩断明徽紧攥的衣角。
那件流光溢彩的霓裳法衣,顿时化作漫天星辉,转瞬便被他收入袖中乾坤。
“多谢师侄。”
凌风略一拱手,月白道袍已翩然转向殿外。
独留明徽真人坐星盘中央,捧着半截残袖的手微微发抖。
案几上那两枚寒酸的灵果,此刻正可怜巴巴地滚在卦象“未济”的位置上。
“这如何拿得出手”
他焦躁地捋着长须,突然拍案而起。
玄色道袍带起的劲风,将铜炉中的青烟搅得支离破碎。
“老夫亲自出山去取!”
拜师礼事关重大,岂能拿这等寒酸玩意糊弄徒弟?
一道鎏金传音符破窗而出,眨眼消失在云海之间。
随即,明徽真人的身影化作一道玄色流光,瞬息间已掠出山门百里。
忽见他足下剑光一滞,猛然间,在云端划出三丈长的金色尾焰。
不对啊,自家那个冷心冷情的小师叔,要驻颜丹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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