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正看着手中的密信，闻言抬起头，信纸被他随意地放在桌案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嘴角动了动：“让他进来。”
帐帘被掀开，一股冷风裹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滚了进来。
赵家主几乎是连滚带爬，一进门膝盖就软了，“噗通”一声砸在地上，声音大得让帐外的赵虎都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
“王爷！王爷饶命啊！”
赵家主老泪纵横，整张脸皱成了苦瓜，“小人糊涂！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
“哦？糊涂？”
李默踱步过去，“本王倒是好奇，你这糊涂劲儿是怎么个犯法？说来听听。”
赵家主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是…是张大人…他…他唆使我们囤积粮食，说…说能赚大钱，还说…还说…”
“说什么？”李默的声音不高，却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说要饿死本王的大军，好让他自己捞好处？”
赵家主浑身一颤，不敢接话只拼命磕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啊！王爷明察！小的这就把所有粮食都献出来！家里所有存粮一粒不留！只求王爷饶了小的一家老小！”
“献出粮食？”
李默围着他绕了一圈，“那是你自找的，也是你该做的。本王没收，已经是看在你还有点用处的份上。”
赵家主听出点活路，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冀。
李默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涕泪交加的脸。
“不过，本王有个更好的主意。”
他声音放缓，“你说要是让全城百姓都知道，你赵大善人主动降价卖粮，救济邻里…这名声怕是比你囤粮赚那点黑心钱，要好听得多吧？”
赵家主愣住了，一时没明白过来。
李默接着道：“告示本王都替你想好了，就说你深明大义，感念王爷恩德，决定开仓放粮，价格嘛…就市价的一半吧。如何？”
赵家主张了张嘴，一半？那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可看着李默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哪敢说个“不”字，只能把牙打碎了往肚里咽。
“是…是…全听王爷吩咐！小的这就去办！”
第二天天上午，赵家粮铺门口果然贴出了告示。
消息像一阵风瞬间刮遍了全城。
“快去看啊！赵扒皮居然降价卖粮了！”
“真的假的？他家粮价不是比别人贵三成吗？今天便宜一半？”
“听说是被王爷给‘请’去喝茶了，回来就变了个人！”
一个消息灵通的小贩挤眉弄眼地说，“估计是王爷点化了他！”
“管他怎么回事！便宜一半啊！快去抢！晚了就没了！”
人群涌向赵家粮铺，那场面比过年赶集还热闹。
程袅袅和陈老三混在街边的人群里看着这番景象。
“王爷这手腕真是厉害。”
程袅袅忍不住轻声感叹，“兵不血刃，粮食问题解决了，民心也收拢了。”
“嘿，那可不止！”
陈老三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朝另一个方向努努嘴，“袅袅你看那边，那几个鬼鬼祟祟的。”
程袅袅顺着看去，只见几个衣着体面的管事模样的人正低着头，脚步匆匆地朝着李默大营的方向赶。
“那是…城里另外几家大户的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