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你怎么来了?”
穆云英看到她的一瞬间,红了眼圈,还偷偷抹了抹眼泪,这才朝着她走进,道:“你这般出来,侯夫人不会怪你吗?”
施宁薇原本笑盈盈的想要解释,可察觉到她的异常,便是没了想要解释的心而是一脸严肃开口:“你先同我说,这是怎么了?”
穆云英又是一声叹息,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倒是一旁的程昭开口:“西域那边的来人说,日后不会同咱们合作了,英英姑娘正发愁仓库里堆积的那些丝绸该怎么处理呢。”
施宁薇不禁皱了眉头。
她这些日子时常听二人念叨起丝绸的销量来,外头那些商人也羡艳不已,怎么好好的,就不会合作了。
况且,顾玮帛每每回去,也会同自己说一说西域的情况,他们仍旧是缺少这些东西的时候,除非是找到了别的合作商,否则是不会拒绝和自己的合作。
更别说,她虽不愿意承认,却也知道,西域愿意同自己合作,一来是因着自己的东西是最好的,二来便是因着自己这世子妃的身份,如今拆伙,实在有鬼。
她问:“他们可还说了别的什么?”
“是。”程昭点头,“他们说,中原送过去的茶叶都是长毛的,必然是放了许久没人要,这才给他们运过去的,分明是不将他们当人看,叫咱们必须给个交待,不然便闹到朝廷上去,叫陛下瞧瞧咱们的嘴脸。”
施宁薇一头雾水。
“我记得,咱们这些时日并没有出口过茶叶?”
“麻烦就麻烦在这了。”穆云英又是一声叹息,“正是没出口过,才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害咱们,我还特意将咱们仓库里积存的那些茶叶好好看了看,根本那就没有长毛,分明就是有人诬陷!我拿着证据去找西域的使臣,原本还说得好好的,不曾想今儿,他竟然不肯见我了,说什么,我们是将他们当成了冤大头,要到陛下面前告我们去!”
她随手拿起手边的小茶杯摔在地上,看着茶杯滚了个圈,这才跺了跺脚。
“真是晦气!”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有人故意的,施宁薇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是故意的,那总有解决办法。
她道:“好了,咱们这些日子挣得都已经够多少人家一辈子的花销了,也够了,大不了咱们便不开这个铺子了,左右名声已经臭了,别人也别想讨这个好。”
“话是这样,可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就这东西成了废物吗?”穆云英撅了撅嘴。
她猛然站了起来,道:“不行!我一定要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给老娘使阴招!”
说罢,她快步出门去了。
“英英!”施宁薇往外追了两步,可出了门,却根本没有看到穆云英的身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程昭见状,道:“世子妃也无须也担忧,我看英英姑娘并非是没有分寸的人,便先由着她去打听吧,等水落石出,她也就消停了……”
“是。”施宁薇也知道穆云英的脾气,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过就是委屈了你,才合伙没多久,便遇到了这样的麻烦。”
程昭摇头,笑:“世子妃可别这么说,要非你和英英姑娘,我在京中立足都难,况且,我这些丝绸都是很好的东西,断然不会没人要,只要另找买家也就是了。”
施宁薇看他这般通情达理,倒也是欣慰得很。
她轻笑一声:“其实程公子也不必这般着急,我虽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可如今都有人欺负到了我的头上,我总是要为了自己讨一个公道的。”
“世子妃的意思?”
“程公子不必急着猜我的意思,只等我的好消息就成。”
话音落下,施宁薇便告辞离开了。
她想着既然西域使者已经闹上了朝堂,那自己总得找朝中之人去打听,本想着回娘家一趟,却不想顾玮帛身边的阿德却是匆匆来了。
不说缘由,只叫施宁薇快些回府。
施宁薇虽然心里头犯嘀咕,可脚步却并没有停歇。
她一进门,瞧见正在踱步的顾玮帛,还没开口,便见他朝着自己而来。
顾玮帛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身上没有伤痕,这才松了口气,将事情娓娓道来:“今日西域使者在朝堂大闹,只说你开得铺子,只给他们送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茶叶都是沫子也就罢了,还长毛了,他们一定要陛下给个交待,我想着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便替你扛下了这些压力,赶着回来问你……”
“西域的人可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他这般一开口,施宁薇反倒愣住了。
她进门前,早就做好了准备,原想着顾玮帛会因着自己辱没了侯府的名声而斥责自己,却不想是在关心自己。
可凭着她对顾玮帛的了解,实在不该如此。
“怎么不说话?”顾玮帛的脸上再次带了紧张的神色,赶忙叫月娘过来,想要问问今日的情况。
“世子不必着急。”施宁薇这才回过神来,拉住了他的手,道,“此事我已经有了应对办法,只是需要世子帮忙。”
顾玮帛知道她没事,自然是松了口气,笑道:“你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就是。”
“是。”
施宁薇贴近他的耳畔,低语两句。
春和景明,暖风习习。
茶楼雅间里,一名年轻男子手中捧着一杯香茗品味着,目光不时地落在窗外的花街柳巷之中。
他身上穿的是一袭白色长衫,腰束白玉带,腰上挂有一串精致的铃铛,脚蹬绣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翩翩公子般俊朗不凡。
施宁薇进门,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惊奇——
她还以为敢大闹朝堂的使者,该是什么身高九尺的粗鄙大汉,却不想竟是一个玉面书生。
施宁薇很快便收敛了自己的惊讶,走过去,坐在了那年轻男子的对面,笑盈盈地问道:“听闻我铺子里的英英姑娘这两日想要见使者却始终不得见,没想到还是她的面子不够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