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迎端着切好的瓜果进来,瞥见女子悠哉悠哉的模样,瘪了瘪嘴:
“主儿。”
温灼华慵懒抬眼,“怎么了?”
秋迎眉眼幽怨又委屈:
“难道您忘了您那日承诺了皇上,要亲手为他缝制件寝衣了么?”
提起这事儿,温灼华一阵头疼。
秋迎说的那日就是淑妃前脚找过她,男人后脚就来了凝景轩那日。
那天夜里萧峘渊自然宿在了她这儿。
缠绵过后她摸着男人的寝衣说要为他绣一件。她其实就是假惺惺的意思一下,想表示下自己心里有他,体贴他。
毕竟后妃女红再好还能好过尚衣局做出来的不成?
她料想萧峘渊不会穿,也不会让她白费这功夫,没想到———
萧峘渊真点头了!
犹记得她说完后,男人睨着她,很是认真地问了一句:“一个月够不够?”
她当时就愣了。
恨不得将自己的嘴给封成寝衣!
萧峘渊那厮也好似看出了她有反悔的意思,于是也不等她答复,直接敲定一个月。
次日临走前他还不忘交代她宫里的人看着她在一月内做完。若是到时他没见到那件寝衣,就是宫人不尽心尽责提点主子,整个凝景轩上下除她之外,皆罚半年俸禄。
从当日的场景回过神,温灼华弯着一双动人的眉眼,嗓音清甜,“秋迎。”
秋迎被女子鲜活娇媚的模样蛊惑住,呆呆地“嗯”了声。
“你看你们主子自掏腰包将你们这半年俸禄补上如何?”
女子话音落下,秋迎脑海中闪过皇上气势震慑人的眼睛,她瞬间清醒过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行啊…主儿…您还是做吧,您做了,奴婢宁愿将俸禄给主儿。”
她虽然不如冬霜沉稳聪慧,但她在察言观色、人情上颇为擅长。
皇上说罚俸禄时语气颇为随意。
但她却敏感地察觉到主子要是做不出来这件寝衣,皇上绝不只是罚他们俸禄了。
“行了。”温灼华意兴阑珊垂下眼睫,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最终她认命道:“我做就是了。”
她不是不会女红,她是一提到女红就想吐。因为原身女红不错,可她初来乍到那时却是个连针线毛皮儿都没碰过的。
所以为了不露破绽,天知道她来前半年背着所有人偷偷绣绣毁毁,下了多大功夫。
那段时间她做梦都在引针穿线。
温府虽不若世家大族华美气派,可院子里的布置处处用了巧思,甚是雅致美观。
温仲伯瞧着堂下端坐着的年轻人,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慨叹。他早知此子的才情与能力,也知以他的学识见解,若得到机遇必得圣上赏识。虽然出身寒微,但他也真动过将渺渺许配于他的心思。
可惜了……
收回思绪,温仲伯捋了捋胡须,最后嘱咐道:“老夫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此去洛邑切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任何抱负首要前提就是留得青山在。”
裘望之垂眼,恭敬起身作揖:
“望之定谨遵老师教诲。”
温仲伯点了点头,朝着温策安递去了一个眼神,后者跟着起来将裘望之扶起。
两人一同站在堂下,面对着温父,温策安先唤了声父亲,而后道:“您若没有其他事,孩儿就带望之退下了。”
“去吧。”温仲伯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好好道个别吧。”
“是,父亲。”
“是,老师。”
裘望之再次行礼后跟着温策安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