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地宫最深处的秘阁中,三十六盏青铜灯悬于穹顶,火光摇曳间映出纵横十九道的白玉棋枰。嬴政的黑玉棋子叩在“天元”位,震得灯影晃动:“二十年前,你我在此处弈出‘焚书坑儒’之局,如今再弈,该换个新法。”
赢挚的白子轻点“边星”,玄鸟剑鞘横在膝头:“阿兄的黑子总爱占天元,可天下不是靠占中宫就能握住的。”他指尖扫过棋罐,罐底暗格里滑出一卷帛书——正是徐福东渡前绘制的《四海兵俑图》。
棋枰下的机关齿轮突然转动,三百枚棋子浮空组成大秦疆域图。辽东的棋子泛着冰蓝,岭南的棋子渗着瘴绿,而咸阳位的黑子爬满血红丝线,似蛊虫蠕动。
“北击匈奴这步棋,朕要蒙恬带黄金火骑兵走‘飞镇’。”嬴政的黑子压向河套方位,棋子突然裂开,露出内藏的微型烽燧模型,“但军粮得从齐地调,你的山海卫去疏通漕运。”
赢挚的白子截断黑棋气口:“齐郡的粮仓被阴阳家掺了瘟蛊,需先派素尘清毒。”他袖中甩出药囊,绿色药粉洒在棋枰上,瘟蛊黑子顿时褪色,“青鸢算出春分前有蝗灾,阿兄的常平仓该开闸了。”
棋枰边缘的日晷投影忽然偏移,嬴政的指尖在“南越”位画圈:“屠雎的楼船军在此处搁浅,你的墨家朋友倒送了份大礼。”一枚非攻零件从棋罐底弹出,化作缩小的机关犁模型,“百越之地,当以秦犁破蛮荒。”
白子突然打入“楚地”腹心,赢挚的剑气震碎三枚黑子:“项氏在江东造船,阿兄的‘书同文’可压不住‘楚虽三户’的怨气。”
嬴政的黑子反手做劫,棋子裂开处露出半片楚怀王玉珏:“那就让扶苏去会稽郡行封禅——他不是最擅‘仁政’么?”
棋枰下的水银江河突然沸腾,蒸汽凝成六国遗民的虚影。赢挚的白子连成一道火墙:“仁政?韩非的《五蠹》里可没这个词!”
“但你的山海卫需要。”嬴政的黑子点在火墙缺口,“青鸢在邯郸散播的‘始皇病重’谣言,不就是为了逼朕用怀柔之策?”
地宫突然震动,星魂的聚气成刃劈开秘阁穹顶:“好一场兄弟情深的大戏!可惜东皇阁下不爱看棋局,只爱收棋子!”
紫光剑气扫向棋枰,却被黑白双子同时震碎——嬴政与赢挚的棋子各化龙虎,交缠成太极图。
“阴阳家的脏手也配碰棋?”赢挚的白子射穿星魂左肩,棋子嵌入处炸开青鸢的爆破机关,“回去告诉东皇太一,他埋在九鼎里的噬龙蛊,朕已喂了骊山的蛇!”
嬴政的黑子追击星魂右腿,棋子内藏的蒙恬军报散落一地:“再带句话——徐福的尸首挂在咸阳城门三日了,东皇若念旧,可来收尸。”
硝烟散尽,棋枰上的疆域图已支离破碎。嬴政拾起裂成两半的“咸阳”子:“挚弟,这局棋你赢了。”
“不,是阿兄赢了。”赢挚将白子填入裂缝,“你舍了长生梦,换回大秦国运——这买卖,比徐福的仙丹划算。”
秘阁暗门缓缓开启,扶苏捧着《新政十策》立于门外。嬴政的黑子突然跃出棋枰,嵌入策论卷轴:“拿去。从今日起,骊山地宫只听棋声,不闻仙乐。”
赢挚的玄鸟剑鞘在地面划出深痕,裂痕直指云梦泽方向:“下一局,该弈‘楚河汉界’了。”
棋枰下的水银江河奔涌不息,倒映出两人并肩而立的影子——一如三十年前,他们共弈“六国俯首”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