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的晨钟穿透浓雾,青铜门扉上的饕餮纹在曦光中若隐若现。班大师的机关朱雀收起铁翼,降落在百丈外的桑林中。雪女指尖凝霜,在雾气中划出冰径:\"这雾里有东西——\"她突然收声,冰晶裹住半片飘落的槐叶,叶脉里渗出墨绿色毒汁。
\"阴阳家的五毒瘴。\"高渐离的水寒剑插入地面,寒气顺着冰径蔓延,雾气中顿时响起细碎的惨叫声。端木蓉银针疾射,钉住三只从树梢坠落的紫纹毒蛛:\"瘴气源头在学宫东南角,那里是……\"
\"祭酒堂。\"盗跖的身影突然从雾中闪出,肩头扛着昏迷的儒家弟子,\"这些书呆子被人喂了离魂散,嘴里念叨的全是"苍龙睁目"。\"他抛给天明半块染血的玉珏,\"你那位项家兄弟,正在正门闹得欢呢。\"
正门前,少羽的破阵霸王枪挑飞两名守门儒生,枪尖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叫伏念出来!项氏一族要取回楚怀王寄存的《九歌》残卷!\"他玄色劲装染着露水,腰间挂着半枚虎符,符面\"项\"字被晨光映得血红。
青铜门轰然中开,伏念的太阿剑引动浩然气:\"项氏少主擅闯学宫,是要效仿先祖项燕破秦么?\"话音未落,霸王枪已刺至面门。剑枪相撞的瞬间,屋檐惊起群鸦,某只乌鸦的羽翼闪过金属冷光。
\"少羽住手!\"天明的非攻化作钩锁缠住枪杆,\"你要的《九歌》在祭酒堂地窖!\"
少羽瞳孔骤缩,枪尖突然转向挑开天明衣襟,露出锁骨处的赤帝纹:\"你果然成了赢挚的傀儡!\"
两人脚下青砖突然塌陷,墨家众人与少羽同时坠入地下密室。班大师的机关手射出钢索,火光中照见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楚篆——正是屈原亲笔所书的《天问》!
\"这不是地窖……\"端木蓉指尖拂过青铜灯柱上的鸟篆,\"是楚怀王修的地宫!\"
九根蟠龙柱撑起穹顶,每条龙口中衔着玉简。少羽的霸王枪砸向中央龙柱:\"当年楚怀王在此藏下反秦秘策,却被你们墨家……\"
\"小心!\"雪女的绸带卷住少羽手腕,龙柱应声而转,十八道箭矢从龙鳞缝隙射出。高渐离的水寒剑冻住箭雨,冰晶里裹着熟悉的赤硝——与骊山地宫的机关如出一辙。
天明突然跃上东侧龙首,赤帝纹在黑暗中泛着微光:\"这里每根龙柱都对应星宿方位!\"他转动龙角,穹顶星辰图随之变换,\"少羽,把你虎符嵌进坎位龙眼!\"
虎符入孔的刹那,地宫震动,楚怀王的青铜棺椁从地底升起。棺盖上刻着八个泣血大字:\"亡秦必楚,苍龙为证!\"
棺椁开启的瞬间,绯烟的红绫如毒蛇般缠住少羽脖颈:\"项家小子,这份大礼该由阴阳家收下!\"她指尖勾动,棺中《九歌》竹简浮空展开,竟是用鲛人血写就的苍龙七宿祭文。
\"你的对手是我!\"白璃的玄铁戟破墙而入,戟风扫断红绫。朱鸢的火铳从暗处连发三响,绯烟在火星中化作蝶影消散,只余冷笑回荡:\"楚魂秦魄,终将共葬!\"
少羽咳着血沫抓起祭文,突然瞪向天明:\"这上面说赤帝纹要用楚王室血脉浇灌……所以你接近我,从一开始就是算计?\"
非攻化作盾牌挡住少羽的枪尖,天明眼底映出棺中楚怀王的玉璧——那上面竟刻着嬴政的私印!
\"都住手!\"赢挚的黑袍掠过棺椁,玄鸟剑鞘压住祭文,\"阿兄二十年前就来过这里,楚怀王不过是他的棋子。\"他甩出半卷发黄的帛书,上面赫然是项燕的笔迹:\"借秦力复楚,项氏当忍辱。\"
地宫突然开始崩塌,班大师的机关朱雀撞破穹顶。众人乘铁翼升空时,少羽将祭文撕成两半:\"项氏不会做任何人的棋子!\"他跃向另一只机关鸟,残页在风中化作火蝶。
伏念的太阿剑指向远处山峦:\"苍龙七宿的下一处阵眼在云梦泽。\"
赢挚却拾起楚怀王玉璧,对着日光细看:\"阿兄在这璧上刻了"楚"字……他竟想过把楚国留给项氏?\"
机关朱雀掠过稷下学宫,天明看见青鸢站在观星台上,将《天问》残卷折成纸鸢。纸鸢飞向云梦泽的方向,翅尖沾着未干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