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有些拘谨，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按理来说，大家的经济条件都不错，也不是没去过所谓的高级餐厅吃饭，也见过大世面，但是徽园的这阵仗就是莫名让人觉得很肃穆。
穿着统一制式中式工作服的男佣或者女佣捧着瓷碗穿梭在宴会厅内，脸上带着弧度一致的微笑，落脚轻盈无声。
瓷碗和桌面碰撞的声音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导演看着这些帮佣脸上如出一辙的笑，心道若是换个昏暗的场景，再配上阴森的小调，这简直是中式恐怖片的现场。
蔺老爷子身后站着徽园的管家，一个大概三十来岁的男子，姓邓，也是一身唐装，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上菜。
“她们工资多少？”江和月凑在江时眠耳边，小声问道。
她没掐麦，网友也能听见。
“这种宴客的帮佣是经过严格培训的，比普通帮佣工资高点，每个月大概十来万。”
“？？？”江和月想过这些人的工资可能上万，但没想到人家的工资都上十万了。
江时眠看出她的震惊，很能理解，因为当初她来徽园，听到这个数的时候也是这么震惊。
“你也很惊讶吧，这是蔺爷爷定的规矩，那边家里不这样。这些人和普通的帮佣不一样，大概类似于高级私厨的服务员。他们的仪态都是经过统一培训的，从身高、体型甚至到五官都是经过筛选的，要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亲和的。他们专门负责宴客，每次有客人来访他们才会出来营业。家里各种宴会都是他们，从来不外招侍应生。”
【好家伙，这也太奢侈了，没宴会的时候这些人就玩着就能领一个月十万的工资？】
【还缺人吗，我也想去！】
江和月也好奇，没宴会的时候他们都做什么。
“有很多事情啊，圈子里每家都有谁，谁和谁关系不好不能坐一起，谁家有什么忌口，还有应急处理、危机应对，还有一些比较常见的外语、乐器。艺术史、文学史什么的都要了解一点，有人问到才不会露怯，还有……”江时眠噼里啪啦列举了一堆。
江和月原本以为这是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现在觉得这个工作难怪月薪十万呢。
【学渣劝退】
【学霸也退了】
【记性差的劝退了】
【我这能说，这十万他们该拿的】
【如果我老板跟我说，一个月给我十万，但是要我学英语、法语、德语……还要学钢琴、小提琴、古筝、古琴……还有各个国家的文学史艺术史……我会让老板滚】
【楼上，你漏了，还要记住合作公司各个重要人物的喜好，彼此之间的人际关系……】
【我再说一次，这十万他们该拿的！】
“蔺爷爷年轻的时候是真正的世家贵族的少爷，讲究比较多。但他也不容易，后来他们家产被没收，下放到牛棚里，吃了十多年的苦。听说我爷爷救济过他，他们熬过去了那段日子之后，就下海经商，本金还是蔺老爷子当初藏起来的一些东西，慢慢才攒起了现在的江家。不夸张地说，江家有蔺老爷子的一半。”
江时眠想起小时候听蔺老爷子讲的故事，“他的爱人也是世家小姐，蔺爷爷留学回国一是为了报效国家，另一个就是回来跟她完婚的。他们是青梅竹马，成婚后感情很好，但是那位奶奶在牛棚的时候没熬过来。”
蔺老爷子在亡妻去世之后，终生未娶，至今还贴身带着亡妻最后的一张照片。
那时候抄家，所有被打上资本主义标签的东西，能砸的砸，能烧的烧，他和妻子穿着西式婚纱的结婚照都被烧了。
他们藏东西的时候，都是捡着最重要的东西藏，像是一些国外带回来的资料、专业书籍，还有一些古董，一些钱和硬通货。
存放婚纱照的相册，他们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打算下放的时候带走，没想到会被当成资本主义作风，都烧了。
那本相册里本来有很多照片，他最后只抢下来一张烧掉了一半的日常照，只剩他的半个身子和完整的妻子。
如今都有些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