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舟继续拿起纸袋里的咖啡，继续分。
就像学生时代，给学生发考卷的班主任。
上来领咖啡的人，就像是考差的学生，一个个害怕得甚至不敢抬头。
其他区域的人，则都低着头，佯装在办公，却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市场总监苦着脸站在一旁。
贺行舟完全一开始就拒绝那个实习生的要求，也可以把咖啡拿上来后，直接扔在这里让大家自己分。
他却偏偏亲自上来，亲自一杯一杯分给大家。
这分明是在折磨大家，也在委婉地教训大家。
他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恭敬又颤抖地提议。
“贺总，我和您一起分发吧。”
贺行舟止住他的手，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不必，这不是一个总监的份内事。”
他特意将“份内事”三个字咬得极重。
市场总监的脸色更沉，心中更忐忑。
这更不是一个总经理的“份内事”。
纸袋里还剩最后一杯咖啡，贺行舟拿起来，继续问。
“冷萃冰咖啡，大杯，谁的？”
一道微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我的。”
贺行舟回头，就见一个中年男人小跑着过来，脸色发白，额上冒着细汗。
显然是得知消息，匆匆赶回来的。
看来这就是宣传组的徐主管了。
他面无表情地将咖啡递到他手上。
徐主管双手颤颤地接过，紧张得全身都在抖。
见大家拿了咖啡，要么捧在手里，要么放在桌上，没一个人开始喝。
他还一脸温和地看着大家，极是体贴地问道。
“大家怎么不喝？要我帮你们把吸管给插上吗？”
众人头摇成拨浪鼓，都颤着声音回道。
“不不不不，不用。”
贺行舟看了徐主管一眼，又转头看向脸黑成炭的市场总监。
“傅氏花钱招实习生，是给大家跑腿买咖啡的吗？”
徐主管和市场总监都一起摇头。
“不，不是。”
贺行舟拍了拍手，看着市场总监，意有所指。
“要是让我知道，以后谁还敢滥用实习生，都趁早给我滚蛋。”
市场总监赶紧保证：“我保证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贺行舟冷笑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他压迫感实在太强，以至于他离开好一会儿，办公区还是静默一片。
市场总监看了徐主管，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来我办公室一趟。”
徐主管赶紧放下咖啡，快步跟进了市场总监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市场总监就绷着脸问。
“放着那么多外卖软件不用，为什么让实习生跑腿给你们买咖啡？”
徐主管讷讷地说道：“点外卖要等的时间久，影响咖啡的风味。”
他心下也有些委屈。
“我，我们只是让实习生买杯咖啡。”
“就我所知，别的部门还有让实习生给自己接孩子，帮忙搬家的。”
他觉得自己也太倒霉了一些。
遇上了一个没脑子的实习生，又遇上了贺总心情不好的时候。
市场总监看着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小徐啊，你知道你为什么年过四十，还只是一个小主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