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刹那转头，避开视线。
妈的。
要不然现在把她送回去吧。
但是……
谢轻舟微微咬唇，心口有些发堵，不知为何，把‘提前送回’的想法压住了，取来一件自己的薄外套给她穿好。
见她要起身，又按住她的肩头：“我让你动了吗？”
贺知意不服，正要反驳，脑袋上盖来一条干毛巾。
谢轻舟走到了身后，在帮她擦头发。
她一时哑然，把话咽了回去。
谢轻舟的动作很轻柔，甚至有些琐碎，她低着头，看着散乱的发尾，眼眸有些羞讪，片刻才突然问：“谢轻舟，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得？”
“我自己。”
背后传来的声音很淡漠。
他平时总是嚷嚷着大嗓门儿，让人想捂住耳朵，可当音调降下来时，又藏着很慢调的磁性，听起来像两个人。
“你自己？自己给自己取名字？”
“我小时候没名字。”
贺知意想了想：“那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取名叫轻舟啊？”
“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苹洲烟雨。”
他说完，贺知意倏地转身。
谢轻舟抬起手，狐疑启唇：“怎么了？”
贺知意往前凑了凑，煞有介事的说：“每次听你说这些，总有一种很诡异的违和感，谢轻舟，你还真是满腹经纶啊？”
谢轻舟先是提了口气，但看她不像故意讽刺，继而苦笑：“别的就算了，我就喜欢古诗词，不行吗？”
贺知意：“……好吧。”
“好吧？”
谢轻舟挑眉：“你好像很失望？”
贺知意也被自己逗笑了，用右手肘怼他一下：“怎么会，开个玩笑。”
谢轻舟并没有收回笑意，而是在她头上摸了一把：“干的差不多了，回去睡觉吧，明早我送你回去。”
贺知意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谢轻舟目送着她，等人消失，才走过去准备把门关上。
可突然，一只小手伸过来握住门框。
他猛然一惊，见贺知意探头过来。
“……”
谢轻舟调侃她：“你都多大了，一个人睡害怕？”
贺知意摇摇头。
在她的脸上，谢轻舟捕捉到一丝很难得的‘不好意思’，干脆斜靠着门框，很淡然的开口：“说吧祖宗，你又怎么了？”
贺知意迟疑了好几秒，才小声说：“谢轻舟，我饿了。”
谢轻舟：“……”
“晚上没吃饭？”
“没有。”
“光顾着喝酒了是吧。”
“……这你都闻出来了？”
谢轻舟蹙眉，长辈一般的训斥着：“你能不能别总在外面喝酒，幸好我是正人君子，我要不是呢？你连哭也找不到调儿。”
贺知意委屈巴巴的噘嘴。
“行行行。”
谢轻舟一看到她这样，基本就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他始终认为，一个男人在外有天大的脾气，也不能对着女人发泄。
“想吃什么？”
“蛋糕。”
“……”谢轻舟，“你不是饿了，你是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