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里，四个死者的家属失踪了两个，凶手极其猖狂地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送到他们的亲人手上，让他们在失去一个亲人的痛苦下再承受另一个亲人生死不明的恐惧。
不用祝岁喜说，崔镇已经着人调查另外两个死者家里的情况了。
二十分钟后，重案组得到确切消息，孙恺成8岁的儿子和黄琳琳14岁的女儿放学后都未曾归家。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半，早过了孩子的放学时间。
有个年轻的警员跑了进来：“问清楚了，下午孙恺成他妈去接孩子放学，全校都走光了也没见孙子出来，就以为孩子跟着其他同学去玩了，一开始没当回事，因为这事不是没有过，再加上最近孙恺成的死，家里自然就疏忽了孩子。”
“黄琳琳家呢？”柳莺莺着急道。
“黄琳琳遇害后孩子住在爷爷奶奶家，一直自己上下学，今晚没回去，爷爷奶奶以为她回自己家了，我们联系家长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现意识到事情不对了，班上同学的电话打了一圈，其中有个女同学说她看到那孩子放学的时候跟另一个女同学走了，但她不认识那个女生，只说对方穿着她们学校的校服。”
“也就是说，两个孩子今天正常进了学校，目前为止家长也没有收到相关人体组织，是吗？”祝岁喜问。
“是。”
“穿着校服不一定就是她们学校的学生，老崔，立刻带人查看学校周边的监控，务必弄清楚两个孩子离开学校后的去向，莺莺方定，你们从家属下手，我想知道这几个孩子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尤其是跟那四个死者有关的。”
一群人呼啦一下散开，拥挤的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祝岁喜沉眸思考了好一会儿，一抬头，才发现到整个办公室只剩下她和秦时愿了。
“你怎么还不走？”她呼了口气，暂时扫开了疲惫。
秦时愿无动于衷，指腹滑动手机：“你为什么会觉得，凶手杀害这几个死者跟他们的家属有关？”
“四个死者的家属连续两个失踪，两个暂不清楚，这还不能证明彼此之间有关联吗？”
“既然凶手的最终目的是这些小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杀害他们的家人？”
为什么呢？
祝岁喜想到解剖台上那四具血肉淋漓的尸体，毛孔再次发痒，血液横冲直撞，她摇头：“凶手没有大费周章。”
秦时愿拧眉：“那是什么？”
“极致的享受和强烈的表演欲。”
祝岁喜忽然抬头，眼眸清丽明亮，“秦老师，如果你要报复一个人，是选择让他一死了之，还是慢慢折磨，看他每日都生活在恐惧痛苦中？”
“自然是其二，但我觉得，大多数人都是冲动报复，所以事实上，一死了之才是常态。”
“但很明显，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心理问题很严重的变态凶手，他需要刺激和成就感。”
手机上的内容终于查看完毕，秦时愿忽然晃了晃手机：“我这里有些资料，祝警官你要不要看一看？”
祝岁喜眸光微顿，很快反应过来，点开社交账号二维码递了过去，不知道从哪儿突然来的兴致，挑了一句：“辛苦您扫一下。”
秦时愿并没有接她这一招，冷酷无情地扫了码，发了一份资料过来：“从这份资料来看，四个死者生活中不认识且没有交集，所以我倾向于凶手是城市清道夫型凶手。”
祝岁喜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顺着话说：“连环杀手作案，死者之间一定有个共性。”
这次秦时愿倒是上道了：“这些失踪的亲属，这就是他们的共性。”
“是啊，所以在凶手眼里，他是在为民除害，一个祸害，自然要慢烹细煮，让他悔恨交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此时他就是掌控生死的神，”
“你是说……”秦时愿看着那双眼睛，“孙恺成和黄琳琳这几个死者只是凶手用来折磨失踪那几个人的手段？”
“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祝岁喜说着点了点手机，“这些资料你从哪儿来的？还有，你为什么会那么快知道郭洋的工作是花钱买的？”
秦时愿眼里带着丝笑意：“今天中午，我给我的学生布置了一个限时作业，主要考察他们合作搜集线索的能力，目前来看，我觉得他们完成的不错。”
“确实不错。”说到这儿祝岁喜突然有了想法，她含笑看向秦时愿，“秦老师，既然你是来搞研究的，那能不能让你的学生多弄点研究素材回来？”
望着那双无辜带笑的眼睛，秦时愿心头仿若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他斜了斜眼：“什么？”
“我想知道四个死者和他们失踪的亲属平日里为人到底如何，越详细越好，你知道的，我们重案组人手不够用。”
秦时愿故意晾了她一分钟才说：“嗯。”
祝岁喜心里暗暗发笑，随即捞起椅子上的衣服往外走，“秦老师，不早了，你回去吧。”
秦时愿快走了两步，刚想问她去哪儿，就见她身影一闪转了个弯，他停在原地，轻声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了重案组。
祝岁喜躲在拐角处，听到脚步声远去的声音松了口气。
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祝岁喜收到崔镇那边的消息，另外两家家属分别收到了凶手寄来的人体组织。
两根手指，一根中指，一根无名指。
崔镇看视频看得像要升天，祝岁喜提着宵夜进去的时候，他正拿着柳莺莺的冰镇小圆球在眼睛上滚，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祝岁喜进来了。
祝岁喜还没开口，他就说：“我们调取了学校周边所有能覆盖到学校门口的监控，目前能确定的是，两个孩子放学后身边都有一个穿着同校服的人，但所有视频里都看不到这两个人的脸。”
“那两个穿校服的同行者，都跟失踪者年龄相仿？”祝岁喜问。
崔镇睁开眼睛，眼里布满血丝：“至少从走路的姿态和身高来看是相仿的，但是有一点……”
他点开两份剪裁出来的画面：“但是你看这两份视频，从画面上来看，孙恺成的儿子孙晨轩，黄琳琳的女儿周薇跟他们身边的人似乎并没有那么熟。”
祝岁喜凑了过去，看到两份视频里，两个孩子的侧面神态中都表现出了很明显的迟疑和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