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两伙人围着各自升起的火堆,只不过,宋婉清这边有说有笑,而萧在山那边就一片安静。
不少难民在路上跑丢了粮食,却又害怕看见尸体,不敢回去捡,只能饿着肚子。
闻到别人饭的香味,身体的本能让他们忍不住凑近。
就算吃不到嘴里,那么闻闻味道也行。
宋婉清一行人身旁就围了好几个难民,个个流露出渴望的表情,时不时还要吞咽一下口水。
宋婉清看向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伯,道:“老伯,你们是从哪里来啊?”
她一直好奇,他们启程的时候,官道上都没有几个难民的身影,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的人。
老伯受宠若惊,连忙谄笑上前,“我们是西边来的。”
“听说你们那边没发洪水啊,怎么还逃难来了?”张伯疑惑道。
“哎,地龙翻身喽,房子,庄稼,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老伯叹气,双目失神,陷入了回忆中,“我亲眼看见,地上突然裂出来一米多的裂缝,又轰然合上,被吃掉的人只能漏出一节手臂。
晚上,还能听见地底下传来的哭声,求救声,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等天亮了,我们还想去附近没有被地龙波及的州县求救,却被拒之城外,只能按照政令,前往衢州逃难了。”
宋婉清不禁想起来山崩那日,莫非是受到了西边地震的影响?
她又问道:“你们受波及的有多少的村子,大约有多少人?”
“十多个村子,少说也有两千人。”
宋婉清心中一惊,这么多的人,衢州不可能都安顿下来,县令若是想要完成上面的吩咐,就需要大大减少难民的数量,
往后的路,只怕是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萧在山走了过来,问道:“土匪来的时候,你们这些难民,是都呆在一起呢吗?”
“唉,别提了,我们赶路的时候,有一段路,要从两座山中间穿过去,附近的村民告诉我们说,山上这几日往下掉落碎石,可能会山崩,让我们先别过去。
我们这群被地龙翻身吓破胆子的人,哪里还敢走,就在原地等着。
这一等就是三日,人越来越多,可怎料,没等到山崩过去,却见土匪迎面而来,最先到的人几乎没一个人活下来。
逃难的时候,我跑到慢,听到了那群土匪间的谈话,原来这村民早就和土匪勾结了,就是想把我们都聚在一起,前后包抄,来一个一网打尽。”
萧在山一愣,与朱宝对视一眼。
三日前,那岂不就是他们跟着宋婉清一行人改路的时候。
以他们的脚程,肯定是最先到达那里的一群人。
若是按照这样说,宋婉清一行人,岂不是间接救了他们一命?
朱宝想起自己刚才竟然还说宋婉清便宜卖给他们粮食是应该的,现在想起这句话,就燥的脸通红。
他抬起屁股,嘴里吹着口哨,佯装无事的溜达到一旁去了。
“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宋婉清突然开口问道。
老伯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你怎么知道?”
他复又长叹一声,“我那个儿子不孝顺,整日就知道做些偷鸡耍滑的事,我说话他已经不听了,我这个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死人,教子无方啊,不过,我看他今天不知道被谁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看的老夫我心里甚是畅快,若是能知道是谁,老夫我定要好好感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