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你和金公子都不会纳鞋底吧,我看你们两个鞋子的鞋底薄的像纸一样,走路会硌脚的。”
他们几人的鞋子,路上都有张伯帮忙修补,这才能撑到现在。
宋婉清怕她拒绝,又补充道:“金公子出身大户人家,怕是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样的苦,当你觉得硌脚的时候,他的脚怕是已经受伤了。”
徐江月眼神微动,垂眸看了眼昏睡中的金兴成,起身走过去拿了两双鞋子,低声道:“多谢,这银子你收好。”
宋婉清摆手,“就当是我这么多年,找你麻烦的补偿吧。”
徐江月还想再说什么,宋婉清已经转过身,继续收拾去了。
她默默的回到了驴车旁,陷入了沉思。
直到这一刻,她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为何这些人都听宋婉清的。
她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凝聚力和领导力是远非常人能及的。
看着手里的草鞋,她不禁恍惚。
这还是当初那个为了林宴和她大吵大闹的人了吗?
早就不是了吧。
她曾经听人说过,人在绝境的时候会爆发出惊人的毅力。
那种力量,足够让一个人改头换面。
她想,应当说的就是宋婉清这种人吧。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羡慕起来。
夜色已深,洗干净的一行人躺在草席上。
张昌平发出一声感慨,“要是以后天天都能洗澡就好了。”
“呵”,张伯毫不客气的拆穿自己的孙子,“当初天天下雨,水是最不缺的东西,也没见你洗啊。”
“爷爷,我还是不是你的乖孙了”,张昌平被拆了台,气鼓鼓的背过身去。
然而还没等张伯去哄,就听见了不轻不重的呼噜声。
张伯笑笑,也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睡熟了,唯独宋婉清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侧过身子,借着月色,凝视着睡在她旁边的林书勇、林书元以及三丫,仿佛要将他们的样子记下来,永远刻在脑子里。
那日金兴成醒过来后和徐江月说的话,她听到了。
倒不是她刻意的,而是练武之人,耳力本来就好。
她不想听都不行。
金兴成在依安县内有位旧时,徐江月出去的那个下午,就是拿着信物去寻人了。
想必,明日启程的时候,他们二人不会和他们一起走。
也就是说,她和三个孩子,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
林书勇和林书元几乎每时每刻都和徐江月黏在一起,有的时候,还会抱三丫过去和她玩。
比起和她,不知道亲近了多少。
宋婉清叹气,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她不断的劝诫自己,自己就是一个炮灰女配,活下来才是她的初心。
现在她做到了,为何还要去奢望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还是太贪心了。
一夜未眠。
清早,顾盼儿看着她两个分外明显的黑眼圈,惊讶的捂住嘴巴,“你这是没休息好?”
“换了地方,就没睡着”,宋婉清随意编了一个借口。
林子外面,陆陆续续走过不少人。
顾盼儿几人心里一开始还很是紧张,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村民们真如宋婉清所说,压根就没特意关注过他们,只当他们是寻常的百姓。
为了避免引起人怀疑,早上大家都吃的馍馍,连火都没升。
“城门开了,你们就在这等我,哪里都不要去,也尽量不要和别人搭话,若是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村里派你们来采买粮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