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亲自选的长孙媳,几年前也曾是名满京城的才女。
是户部尚书府的娇女沈婉吟。
然而此时此刻,孙媳妇也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
若不是白家遭难,她这掌宅少夫人,何须这般杀伐果断?
最后,他郑重地点点头:“万事小心,祖父把策荣的娘亲托付给你了。”
虽然担心女儿,但也不至于乱了方寸。
他心底明白,被褫夺羽翼的他,已经不能救出女儿了。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这孙媳去。
能在这特殊时刻稳住白家,又能教出传义那样的孩子。
他信得过沈氏。
闻言,沈氏掷地有声:“祖父且放心。”
说完,沈氏带着自己的丫鬟水荇,以及一名大夫,还有承天观派来的靖心道姑,飞速赶往赵府。
像是对白家的人早有防备,赵府大门紧闭,守卫森严。
沈氏也不废话,直接用发钗抵住自己的脖颈,威逼门房:“我要见赵府二房夫人,若是你们阻拦,白相府的嫡长孙媳、户部尚书府的嫡孙女,就此血溅你赵家门口!”
门房护卫哪里晓得她会来这一出,准备好的一堆说辞都没了发挥的地方。
眼见沈氏对自己下狠手,脖子都扎出血了,他们不敢耽搁,连忙进去回禀。
等待的时间,沈氏的颈部鲜血直流,那殷红的血迹顺着纤细白皙的优美颈项流下来。
沾了披风的毛领子。
染了一大片炽艳鲜红。
约莫小半个时辰,门房才匆匆来请。
“白少夫人来得真不巧,我们家二夫人适才摔了一跤,像是动了胎气,此时大夫正在手忙脚乱地诊治。”
沈氏凝着门房小厮,眼底迸发彻骨寒凉的冷意:“就算是下刀子,今日我也一定要见到小姑姑,否则就请你们把我的尸体送回白家!”
小厮生怕沈氏一用力,就血溅当场,莫敢再言语半个字,连忙请沈氏入内。
沈氏知道,今日过后,她这脸面算是没了。
若是以往还有夫君依靠时,她肯定还是那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绝对不是这种用命逼上别人家门的凶妇。
但她身为白家的当家夫人,守住每个家人,是她的责任。
就算豁出脸面,豁出性命,她也绝不会让人欺辱到她的家人头上。
府里兜兜转转,她终于见到了小姑姑。
确切地说,是见到了血。
那血在哪里呢?
满地都是,这里一滩,那里一滩。
像是有流血不止的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爬行。
而屋里有大夫、有仆妇,看起来手忙脚乱,却毫无章法。
想必是她逼上门了,赵家生怕事情暴露,才安排了这样一出大戏。
好!
好得很!
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沈氏低喝一声:“都出去!”
小姑姑白晨霜的丈夫赵襄刚想发怒,却被身旁的一名美/妇拉住袖子。
他挥了挥手:“都出去,腾出地儿给白家大少夫人折腾,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都与我们赵家无关。”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么?
发妻身怀六甲,危在旦夕。
可这个男人却是如此一张嘴脸!
恬不知耻的卑鄙嘴脸,在此刻显露无疑。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沈氏看向自己带的大夫:“劳烦您。”
大夫也不迟疑,立即提着药箱去看白晨霜的情况。
沈氏的近身侍婢水荇也随同前去帮忙。
见沈氏不说话,赵襄蹬鼻子上脸,用他那尖酸丑恶的嘴脸,说着最是冷酷无情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