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的面色肉眼可见黑了,幽幽地看着她,似她欠了她一吊钱。
“王妃还从未送过本王,她也非什么贵客,为何非要你亲自来送?”
戚柒:“常在府上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赵行乾:“好,王妃极好。”
只见他大步朝前,没似平常一般等她。
他最爱生气,东桥村如此,如今也是如此,她是见怪不怪,可夫妻之间,总要把话说开了才能过得长久。
于是戚柒蹙眉上前了几步:“你站住。”
他自来听话,真停下了脚步,戚柒仰头看着他:“并非我送她不送你,你每日出府,皆是一大清晨天还没亮,你是要我每日早起给你宽衣,送你出府?”
那人身子紧绷,面色似平常一般冷,叫人看不清,可他说起话来却比平日里更要沉些:“本王,本王并非此意,更从未想过让你相送,让你宽衣,你每日歇息好更紧要。”
戚柒:“那你是何意?”
晦暗不明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范家大姑娘并非什么要客,你与她不过几面之缘,她当真值得你这般喜爱?”
“若说紧要,是王妃对他们范家有恩,该他们恭敬待你,可王妃却对范家大姑娘过于看重,以她为尊,王妃怕是忘记自己王妃的身份了。”
戚柒一愣,顿时明白了赵行乾话中的意思。
她的确会事事顺着范云燕,以她为先。
她在报梦中的恩,不可避免关切范云燕,可旁人不知范云燕对她有恩。
戚柒:“我知道了,往后会注意。”
赵行乾似不大信:“当真?”
戚柒笃定地点头。
赵行乾面露愠色,抓住了戚柒的手,垂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认真地说了一句:“你是衡王妃,无须讨好任何人。”
“就算犯了错,得罪了人也都无碍。”
“王妃什么都不用怕。”
戚柒仰着头怔怔地看着他,之后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不认同之色。
东城五街段家三进小院。
屋内屋外阴沉沉的。
不过才几日光景,整个段家皆似蒙上了一层黑布,人人都面露疲惫之色。
特别是朱姨娘,她如今要日日伺候儿子,还提心吊胆,每日夜里都会被噩梦吓醒,惊恐尖叫,说着不要杀我。
因她是跟段柏晖住在一个屋舍的,几次三番吵醒段柏晖。
故而如今她已然被段柏晖赶走,叫她在柴房选个地方搭个床榻,莫要再来扰他清静。
朱姨娘虽不乐意,却也不敢违背,能住在最差的柴房,每日弄得浑身脏兮兮的,越发似段家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