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声惊起沼泽深处的夜枭，腐臭的泥浆随着震动汩汩冒出气泡。
一直冷眼旁观的白亦辰彷佛听见巨蚺在祭坛底部发出痛苦的呻吟，那些被黑晶污染的河水正在啃噬方圆十里的根系。
他在古书中曾经看到过关于古老祭祀台的记载，他知道按照慕卿的计划，一定会有异象现身。
果然，带头的挖掘的萧威没多久就发出一声惊呼。
“看这个。”
萧威沾满泥浆的手掌托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黑曜石，石心包裹着半截幼鹿的角。
阳光照上去的刹那，整块石头突然渗出暗红血珠，沿着他粗粝的掌纹蜿蜒成符咒的形状。
白亦辰上前抽出腰间的翡翠匕首划破指尖，将血珠滴在符咒中央。
祭祀台突然剧烈震颤，十三根图腾柱同时发出尖啸。周围的鸟雀们惊慌地拍打翅膀腾空，翎羽在毒雾中瞬间发黑蜷曲。
慕卿面对此时此景，心中的某些信仰忽的坍塌了，她愣在原地看着周围不断冒出的黑气。
“继续挖！“白亦辰朝犹豫的蛇妖们吼道，“西北角应该还有镇魂钉，全都拔出来！“
黑晶石缝隙里渗出粘稠的液体，像是凝固了百年的血泪，慕卿想要靠近，被白亦辰拉到一边。
“你捂好口鼻，不要靠近。”
当第七根青铜钉被蛇妖战士们拽出时，整座祭坛突然塌陷下去，露出底下漆黑的暗河。
恶臭扑面而来。
河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兽骨，有些还挂着腐肉。
慕卿捂住口鼻蹲在一边，狐妖族敏锐的嗅觉此刻成了酷刑。
她忽然瞥见水面倒影中，那些兽骨的眼窝里亮起幽幽绿光。
“退后！“白亦辰拉着慕卿，朝蛇妖们喊道。
萧威也感知到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祭台下的暗河突然掀起三丈高的浊浪，裹挟着无数白骨朝他们扑来。
白亦辰抽出祭祀匕首插进地面，翡翠刃身上的古老符文次第亮起，在腥风中撑开淡绿色的光幕。
巨浪撞上光幕的瞬间，有百兽哀鸣。
那些被献祭的幼崽、触犯禁忌的妖族人、还有历代大祭司残缺的魂魄，都在黑水里扭曲嘶吼。
光幕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岩破突然将黑曜石狠狠砸向浪涛中心。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后，黑水突然退去。阳光刺破毒雾照在干涸的河床上，露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刻痕。
慕卿这才发现整个河床竟是用幼兽颅骨铺就，每个凹陷的眼窝里都嵌着碎晶石。
“是能窥望未来的晶石？”
有蛇妖战士惊喜的叫喊着，想要上前去将那些晶石从颅骨挖出来。
那颅骨在与蛇妖战士接触瞬间，忽然像是有了生命，张开冒着粘腻毒液的嘴巴，一口咬住了蛇妖。
在惊呼和尖叫声中，那蛇妖慢慢换成一滩绿色的毒液。
“都不要靠近。”白亦辰将慕卿护在身后，“那些晶石是幼崽的瞳孔，不要与它对视，不然会被反噬。”
“那接下来怎么办？”
萧威有些不知所措，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死去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