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
听着刺玫的话，郭垂容犹豫了一瞬。
她自认不曾使用过手段谋害他人。
毕竟她是端庄贤淑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又不是惯会使用下作手段争宠的妃妾。
可……
郭垂容低头抚摸着高高鼓起的肚子，想到是潘雪茹先出的手。
她不害人，但也不能让人白白害了她。
“如今天气渐凉，小孩子身子骨弱，若是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刺玫点头，她就怕主子会心软。
好在为母则强，便是为了腹中的小皇子，主子也不能不早做打算。
这深宫，皇权，封建主义，会平等的吞噬每一个人。
半个时辰后的关雎宫里。
书棋悄无声息的走进正殿，附在郁献音耳边低语了几句。
彼时正在拜读《战国策》的郁献音，刚读完《触龙说赵太后》这一篇。
“娘娘，您之前让人刻意把潘宝林做的事透露给长秋宫，可皇后似乎没打算直接报复潘宝林，而是把手伸进了晖章殿。
我们需不需要拦一下？
毕竟如今宫权在娘娘手里，若是皇子出了事，陛下那边也不好交代。”
书棋有些担心。
郁献音将目光从书中移开，看了书棋一眼，轻叹了一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皇后和潘雪茹，皆是如此。”
其实到目前为止，郁献音并不能完全肯定郭垂容腹中的胎儿是否还会像历史上那样，早夭。
至于大皇子，玄祾。
也就是历史上的懦弱无能，荒淫无道的周灵帝。
如今还只是个孩子。
郁献音想，她现在还做不到就这样提前去剥夺一个无辜孩童的生命。
她能做到的，是作壁上观。
潘雪茹既然出手想害皇后的孩子，那皇后当然可以反击回去。
剩下的，就是这两人之间的斗争。
至于玄祁那边……
“陛下到！”
殿外忽然传来小黄门尖细的声音。
紧接着已经换下朝服的玄祁，便走了进来。
星参紧跟在侧。
而在星参身后还领着几个小太监，怀里都捧着托盘。
“奴婢参见陛下。”
书棋恭敬行礼。
玄祁挥了挥手，走过来握住了郁献音的手，“又在看书？
《战国策》，在看哪一篇？”
“触龙说赵太后。”郁献音被拉着坐在他旁边，想到什么，主动拿起了书递给了玄祁。
“读书可以明理，但我刚刚读到张太后最终决定让长安君去齐国为质，成功解除了国家危机，一时心有所惑，还请陛下赐教。”
玄祁闻言接过了她手中的书，看了眼放到桌子上，继续把玩儿着她的手，“你说便是。”
触龙说赵太后这一篇，其实是讲战国时期，赵太后刚刚接手政权，国家内部不稳定，秦国便瞅准时机，大局进攻赵国。
赵国不敌秦国，所以赵太后向齐国求救。
齐国却要求派赵太后的小儿子长安君出使齐国为质。
张太后一开始不愿，但触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张太后为了儿子的将来和国家的利益考虑，还是将长安君送去了齐国为质。
有人说张太后是爱子故为之计深远，但郁献音却是从另一个角度来问的。
“寻常人在亲情与理智，爱与家国责任之间，是很难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若是陛下是张太后，易地而处之，会怎么做？
若是早知儿子来日会犯下大错，败毁祖宗基业，陛下又会怎么做？”
这样的假设，让玄祁愣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