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你居然还吃的下饭。”
玄真无差别怼人。
玄礼也不生气,盔甲都还没脱掉,整个人风尘仆仆的,因为常年在边境,皮肤晒的黝黑。
他看向守在玄真身边的白净少年,爽朗一笑。
“你瞧瞧给你爹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我能不气吗,罗定冶一回来,陛下就改变了主意。
先帝信任这老匹夫,怎么新帝也是如此?
原以为是改天换日了,没想到他和我们平起平坐都成了辅臣,得陛下看重,这不换汤不换药吗?”
玄真说着拍案而起。
一旁的少年和玄礼对视了眼,先抬手示意下人,将早就备好的饭菜呈了上来。
“父亲息怒,不管怎样,皇帝总算是死了,想对付……”
“胡说什么?那是龙驭上宾!”
玄真瞪了眼儿子。
少年立刻低头认错,“是儿子说错了话。”
一旁坐着的玄礼看着这对父子,轻笑了声,夹了口菜扔进嘴里,不语。
“父亲,叔叔,现在想换掉罗定冶和换掉他的新政一样难,但是是人就有软肋。”
少年亲自为父亲布菜倒酒,皇家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在他脸上倒显得有几分阴沉。
玄礼瞥了眼大侄子,抬了抬下巴,“玄钰继续说。”
“是。”
少年是司马府的独子,名唤玄钰,字孝安。
今年和罗廷昭同岁。
“父亲,叔叔,当今陛下若真信任罗定冶,又怎会夺了他的儿媳?
就算罗定冶不在乎,那他的儿子也不在乎吗?
想对付罗定冶困难,毕竟他接下来会被革职在家,但他的两个儿子可都被授予官职,即将登上朝堂。”
少年面容白净,但身为大司马独子,皇氏宗亲,到哪都是被捧着的。
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玄真擅权蛮横,玄钰更是“青出于蓝”,甚至比他爹心思更深,也更阴险。
“你的意思是,折腾不了老的,折腾小的?”
玄真皱眉看向玄钰。
但见少年摇头勾唇,熟练的顺毛,扶着老父亲坐了下来。
“父亲如果信任儿子,就让儿子就去这件事。
您且等着便是,且看儿子为您出这口气。”
“你这臭小子,卖什么关子?”
玄真骂骂咧咧。
玄礼擦干净嘴角的酒渍,大概猜到了这大侄子想做什么。
不过兄长继承有人,他也开心,总比他家那不着调的小崽子让人省心的多。
酒香飘远。
屋子里不知何时燃起了烛火。
乌云压城,天色愈暗。
这场雨连着下了好久,直到贵妃入宫时都没停止。
反而越下越大。
可出乎意料的,当今天子竟然冒着雨亲自迎亲。
走的也是皇城正门。
消息一出,震惊整个洛阳城。
一些之前只觉得陛下另有目的的人,此刻也动摇了。
虽然没有八抬大轿,但红绸满城,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贵妃入宫。
喧闹声混杂着雨声,传入罗府。
少年在雨中练剑不知疲倦,后背上的鞭伤又有裂开的趋势,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
雨水冲刷大地,带来新生。
恍惚间,罗廷昭好像看到红梅枝头,开出了一簇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