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禾也知道，其实刚才自己的样子很丑陋。
做梦都没想到，她也会跟人在电话里争吵。
似乎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而这一切，都被陆时和看了去。
他这四个字让岁禾觉得，刚才吵架的时候获得的酣畅淋漓，瞬间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现在，清醒了。
岁禾对上陆时和那双眼睛，深邃而又充满了锋锐。
让人在他面前，有种无处遁形的窘迫感。
“不痛快，很丢人。”岁禾现在只觉得丢脸，好像自己没事做了，会把时间浪费在裴颖那种人身上。
“我还以为你很痛快呢。”陆时和语气凉凉的，听不出喜怒，甚至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意思。
岁禾没忍住反驳回去。“我也以为四哥免费听一场戏，很痛快呢。”
“确实听了一场戏，但也未必是免费啊。”陆时和一语双关地开口道：“我也是付出了时间和精力呢。”
“我又没问你要票钱。”岁禾觉得他说话真的很不讲道理。
陆时和轻嗤一声，不疾不徐地开口问道：“难道你打算要票钱？”
岁禾语气里带了些情绪：“没打算，”
“别忘了，你是在我的车里表演的。”陆时和眉梢轻挑。“我提供了场地，让你尽情表演，还没收费呢，票钱和场地费互相抵消了把。”
岁禾忍不住反驳：“不是你让我接电话的吗？”
“我让你接，你就接啊？”陆时和盯着她问。
岁禾卡壳，确实讲不过陆时和。
她甚至有种想要下车逃离的冲动。
但此时，绿灯了。
陆时和明明没有看前面路况，却还是发动车子，往前开去。
他真的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
岁禾自嘲一笑，扯了扯唇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哪样的人？”陆时和缓缓地反问，语气不像是争执，倒像是调情似的。
岁禾豁出去告诉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陆时和望着前面的路况，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个精神病。”
岁禾扑哧笑了。“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只是，这几次的见面，岁禾都觉得他好像不太对劲。
其实，仔细想想，她又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她不过是仗着旧时的交情，还希冀他念着旧情。
但，交浅言深，不过是自取其辱。
这么想的时候，岁禾也沉静下来。
“没有，四哥，我是我肆无忌惮了，抱歉，你很好，是我的问题很多。”
“你什么问题？”陆时和似乎不打算就此罢休，反而追问了句。
岁禾坦言道：“我不自量力，自以为是。”
陆时和眉头皱了皱，显然不愿意听到这样的回答。
他车速加速了很多。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岁禾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岁禾伸手抓住了车门右上方的把手，借以稳定自己。
“说你两句，就觉得委屈了，还使上了性子。”陆时和轻哼了一声：“那你趁早别在生意场上混，以后你遭遇的难堪会比这多了。”
那不一样。
岁禾想说，陌生人说什么，她都无所谓。
但，他是四哥。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闭上了嘴巴。
因为她也很清楚，陆时和说得都是大实话。
生意场上，遭受的难堪，会不计其数的。
他在给她打预防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