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们的声音尖酸刻薄且侮辱性极强。
时谦早就听麻木了,可身边站着林岁岁,是他的妻子。
浓烈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他转身就要离开。
林岁岁小手抓住他的手腕,拉住他,看向车的江雪:“知青点和时家距离牛棚一样远,时谦身上有牛粪味,她们身上是不是也有呢?”
江雪没想到林岁岁拿自己跟坏分子比,顿时炸了:“我们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有可比性吗?”
“你们跟他确实没可比性。”林岁岁讥讽地掀了掀唇:“你们根本就比不上他!”
不管是身份还是人品,都有天壤之别!
时谦眸光呆滞地望着林岁岁,她真是这么想的吗?
江雪气急败坏地说:“林岁岁,瞎了你的狗眼,时谦哪里比得上我们,比得上楚恒?”
林岁岁撇撇嘴:“啧啧啧,这么维护楚恒,你喜欢他?”
江雪的心事被猜中,眼神心虚地闪了闪:“你别胡说八道,我和楚恒是纯洁的同志关系。”
楚恒是知青点最帅最温柔,最有才情的男人,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可惜她在追求林岁岁,还要娶她。
林岁岁是所有女知青的公敌!
可她身边坐着王晓。
王晓长得好,家世也好,跟楚恒还是青梅竹马,如果不是林岁岁横插一脚,那么楚恒的对象一定是她。
她现在正巴结王晓,哪里敢承认自己喜欢楚恒。
“你的思想纯不纯洁,只有你自己知道。”
江雪心虚得厉害,没有回怼,她转头就迎上王晓晦暗不明的眼神,心头一慌:“晓晓,我……”
王晓压低声音,霸道地说:“你不准喜欢楚恒,不然纺织厂女工的名额免谈!”
王晓不敢说话了。
她回城的希望都寄托在王晓身上,根本不敢得罪她。
林岁岁轻嗤一声,转头看向婶子们:“婶子们也是捧高踩低的人吗?”
婶子们没有承认,而是劝她:“岁岁,跟坏分子在一起的人没有好下场的。”
林岁岁神色淡淡地说:“既然婶子们害怕,以后就跟我保持距离吧,我已经跟你们口中的坏分子领证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都震惊地看着林岁岁:“什么?你是认真的?”
林岁岁拍了拍自己的包:“结婚证都领回来了。”
她们以为林岁岁说要嫁给时谦,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说着玩的,都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她真的嫁了。
王晓不平地说:“阿恒呢?你把他置于什么境地?”
林岁岁眨了眨眼睛:“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王晓原本该开心的,可一想到楚恒是被村妇抛弃的,她的内心极度扭曲不平衡。
她愤愤地说:“可是他没有同意,你这种行为就是背叛!”
“谁规定只有男人提分手才能分手,你就那么贱吗?”
“我……”
林岁岁懒得跟白痴废话,她最后一次问:“大家不让我们上车吗?”
王晓不高兴地说:“我不想跟你坐一辆车。”
众人对视了一眼,开口道:“岁岁,我们愿意跟你坐一起,但他不行。”
他们口中那个他指的是时谦。
时谦拍了拍林岁岁的肩膀:“岁岁,你上车吧,我想别的办法回村。”
“不行!”
林岁岁握住时谦的大手,跟他十指紧扣,牢牢地牵在一起,清脆圆润的声音掷地有声:“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跟嫌弃我丈夫的人交好,我成什么人了?”
虽然她没什么道德底线。
但时谦是她的家人,她会维护到底!
手心递来的温柔,如同烈阳一般炙烤着他的心脏,融化了所有寒冰,暖融融地包围着他,他的眼眶有些热。
特殊年代,特殊身份,他见多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还有为了自保出卖,反目成仇的夫妻。
哪怕领了结婚证,他也做好了随时被林岁岁抛弃的准备。
她的坚持让他羞愧。
他不能总退缩了。
时谦问:“你想怎么回村?”
如果林岁岁想坐驴车,他可以花钱花票请一辆。
林岁岁说:“我们能不能坐车,谁说了都不算,居叔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