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良书记说的很对,我们必须要用现在的标准来看历史,其实不仅仅是看历史,当下的人和事,更要用当下标准来看!”
沙瑞金开始插话:“田书记,我同意你的观点,那当下的标准是什么呢?”
田国富心中狂喜,看来沙瑞金已经被带了节奏,今天你高育良必败。
“既然是评价,就得客观,当下什么标准最客观?显然是法律啊!如果说一个人违反了d纪国法,这个再怎么有功,也得是接受法律的制裁啊!”
这些话跟陈正泽演练的几乎无二。
高育良心中暗自佩服。
看来,陈正泽模拟的并不是沙瑞金和自己的对话,而是田国富和自己的对话。
确实,沙瑞金的想法已经松动,这种立场坚决的话,不可能在他嘴里说出来。
所以说,陈正泽设计的天局并不是只有自己跟沙瑞金。
而是把田国富也纳入进来。
所以田国富并不是意外因素,而是陈正泽早就预料到的场景。
再进一步讲,沙高田三个人的关系完全被陈正泽彻底拿捏。
他早就料到这是三个人的对话,而不是两个人的对话。
确实,也只有这样才能在不知不觉中给沙瑞金植入那个念头。
如果仅仅是两方对峙,确实很难说服一方的。
妙!妙不可言!
高育良露出一抹笑容,把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法律是严肃的,但人是有情的,法律总要依靠人去实施”。
田国富:“育良书记,您这就有点不对劲了吧?你这是在纵容执法人员徇私啊!”
高育良甚至都没看田国富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情:
“这正是我要说的,法律人的使命不是机械地适用法条,而是让法律拥有人的温度!”
沙瑞金突然停下来脚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高育良,极力掩盖内心的波澜。
从未有一句话能如此戳中自己的内心。
“让法律拥有人的温度!”
这句话说的太好了。
就像一把钥匙一样,精准的打开了自己的心锁。
这就是自己长久以来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们执法,但是我们也有情。
祁同伟真的就那么坏吗?
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他会有勇气开枪救下陈岩石呢?
即便不讨论祁同伟坏不坏,如果真是他救下了陈岩石,自己是不是真应该无动于衷呢?
将来陈老要是问起他的救命恩人,自己该怎么回答?
把他就地正法了?
接受法律的制裁?
陈老是老党员,又当过常务副检察长,他能理解法律的严肃。
但是,作为一个儿子的人性呢?这让上面该怎么看自己?
还是那句话,堂堂汉东一号,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逼到忠孝两难全的境地?
话说回来,今天的高育良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往日里尽是充满诡辩的话术,看似充满辩证,实则每一句都在为祁同伟开脱。
让人一听就知道他的目的。
但是今天,这位省w三号变得又像那个儒雅的教授一样。
或许,当一个人没有倾向性意见的时候,说话才能客观。
当然这也得益于自己没有把祁同伟的话题抛出来。
这才让客观理智占领了高育良的思想阵地。
沙瑞金斜了一眼田国富,但这家伙的倾向性可就太明显了。
一定是知道这个话题跟祁同伟的定罪有关系,所以才一直强调功过不能抵的论调。
一点也不客观!
反而更像以前的高育良了。
这也难怪,汉大帮的倒台,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看来以后还得对这家伙多加防范。
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行了,咱们往回走吧!”
沙瑞金用了一个坚决的转身,解释了刚才自己为什么突然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