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汉东省检察院。
侯亮平一拍桌子，冲着季昌明大喊大叫。
猛地一看，根本分不清谁是上级，谁是下级。
“怎么会这样？我废了这么多劲，突破了刘新建，现在又说要重新调查，沙瑞金想干什么？”
“侯亮平，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沙书记是代表省w作指示，咱们检察院都要在省w的领导下，你侯亮平想干什么？还想反天啊？”
季昌明露出鲜有的威严。
平时说说闹闹就算了，就当是跟同志们打成一片。
但是这次可是原则的问题。
是沙书记的亲自批示，这里面值得研究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说到批示，季昌明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份被签批的信封。
“亮平你看，沙书记批示的多清楚，不是让你重新查，是鉴于赵瑞龙涉及新的违法线索……”
“有新线索不影响抓人啊！”侯亮平没等季昌明说完，就开始咆哮。
“亮平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跟我这个检察长说话呢？”季昌明终于想起来自己才是一把手。
侯亮平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态，开口说道：
“对不起，季检察长，我……我就是不理解，他不开这个会就算了，咱们辛辛苦苦找到了证据，那刘新建已经全交代了，那赵瑞龙、祁同伟、肖钢玉、陈清泉没有一个是清白的，都到这个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不抓人，还想来一出丁义珍出逃事件吗？”
“不是赵瑞龙和陈清泉不是已经控制起来了吗？”
“那祁同伟呢？这里面我最担心就是祁同伟，他可是公安厅长，有枪在身的！”
季昌明摩挲着信封，开始思考白景文送来文件时的场景……
白景文：“季检察长，沙书记签了”。
季昌明：“大老远的，白处长还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
白景文：“您都是亲自送过来的，我更得要送货上门了，何况沙书记很重视！”
季昌明：“哦，怎么，沙书记没打开看？”
白景文：“反正我是原汁原味的给您送过来了！”
季昌明：“那沙书记说了什么没有？”
白景文：“没说什么，但是沙书记问了我一个问题”。
季昌明：“什么问题？”
白景文：“功过相抵，我没答上来，季检，您从事法律工作这么多年，有什么高见？”
季昌明：“我哪敢能有什么高见啊，白处长站位高，又是领导的高参，我这年龄摆在这，理论学习也放松了，也答不上来……”
……
季昌明真答不上来吗？
如果这问的是法制史，自己可能说不到点子上。
但是听弦外之音，没有人能比自己再会。
因为自己最擅长的就是绵里藏针。
沙书记不是在问白景文，他是在转达他的意见。
这里面的深意可就真值得琢磨了。
功过能相抵吗？如果能相抵，这个功过相抵的人是谁？
或者说，他应该是谁？
沙瑞金这是在提醒自己，这信封中处理有些人的时候要用“功过相抵”。
但是侯亮平能认可这个说法吗？
在他心中有功过相抵这个概念吗？
看着侯亮平一副“正义化身”的魔怔样。
季昌明无法判断。
无法判断的不是侯亮平绝不会妥协，而是，侯亮平会不会拿着这个问题跟沙瑞金对峙。
“亮平，不如你先冷静冷静，沙书记要求我们立足全局，咱们就从全局的角度考虑一下，再说了，沙书记最后不也说了，让依法办理嘛！”
“对！法不容情！法不徇私！”侯亮平眼神的开始游离起来，不知道看哪呢，反正没看着季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