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江凝烟摇摇头,小脸白了几分,“我害怕,我想留在这里。”
确实,她今天受惊不小,要是回到老宅,面对高巧兰和柳婶的关切,免不了又勾起不好的回忆。
陆秉川沉默一瞬,“你睡里间的床,我睡沙发。”
江凝烟忙不迭点头答应,接着假装认真看起报纸。
等到翻来覆去每一篇文章都快背过时,陆秉川终于起身。
收拾了洗漱用品,沉声道,“你先休息吧,我去洗澡。”
半晌,洗手间里水声哗啦啦响起。
江凝烟十分正经地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然后蹑手蹑脚朝洗手间走去。
门是关着的,她花了整整两分钟,小心翼翼将门把手压到底,轻轻向里一推。
纹丝不动。
江凝烟脸色一变,这厮居然把洗手间的门锁上了。
这宿舍一共就他们两个人,防的是谁不言而喻。
江凝烟并不气馁,这间宿舍在二楼,外面走廊上,还有一扇小窗户是浴室的。
夜风凉爽,拂过少女柔软的发丝,吹动她洁白的裙边。
忽略目的的话,这幅画面还是挺唯美的。
江凝烟努力踮起脚尖,十厘米、五厘米、一厘米……
眼看就要成功,身后忽然一道惊雷。
“哎呦喂,小同志,你是谁啊?”
江凝烟嗖的一下后退两步,迎面就是一个挎着菜篮子,满脸惊讶的大婶。
“这是陆首长的宿舍,你躲在人家卫生间外头,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话音还未落下,屋里的水声骤然停止。
还好是晚上,江凝烟红得跟番茄似的脸得以掩饰,“我是陆秉川他妹,刚才墙上有只壁虎吃蚊子,我看入神了。”
也不管大婶什么反应,她一溜烟跑回里屋,躲进被子里装死。
片刻,卫生间门打开,脚步声来到床边。
男人嗓音透着危险,“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江凝烟一动不动,闭眼装睡。
乌发半散,鼻尖挺翘,红唇柔润,牛奶般白软的脸蛋上微微透粉,要不是时不时轻颤的眼睫,真仿佛睡美人一般。
陆秉川薄唇紧抿,下颌紧绷起冷硬的弧度。
这女人被惯得,越发无法无天了,什么事都敢做。
要是他没锁门,岂不是直接闯进卫生间了?
“江凝烟,什么事能做,什么不能做,希望你明白分寸,否则,后果你不一定承担得起。”
像是感受到他身上冷飕飕的寒气,床上的人往被子里缩了缩,一副充耳不闻的架势。
半晌,陆秉川揉揉眉心,抬手将被角向上扯了扯。
声音仍是冰冷的,“盖好被子,冻着了没人会再照顾你。”
江凝烟不知道他又在床边站了多久,只知道在他的宿舍,一切都可以安心。
困意袭来,她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陆秉川合上里间的门,拨通老宅的电话。
陆国华威严的声音响起,“怎么?终于有空给我打这个电话了?”
陆秉川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今天的事,我出手有点重。”
那头声音陡然严厉,“只是有点重?你差点把人打死!”
“多少人都盯着你这个位置,事情还没查清就动手,吴家人要是揪着这件事不放,你知道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陆秉川极为平静,“知道。”
陆国华气得摇头,“我本以为培养你这些年,你已经学会收敛了,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没变!”
那年,为了消灭江三角势力,华国精锐部队折损无数。
那个在黑恶头目身边隐藏三年的卧底不幸暴露,传回来的,只有他受尽七天七夜酷刑后,被扔进江里喂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