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被打开的瞬间,一道冷白的银光闪过。
她忍不住弯下腰,对上了注射器的针头。
完好的药瓶包装被撕毁了,露出上面的英文字母和一串序列码,按编码查来自纽约。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打电话的男人,又想着自己下午离开时对方静静躺在床上的样子。
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没有问,只是伸出手指,用橘子皮上的汁液将那一串编码完全涂烂,涂到谁也看不清楚,才再度盖上。
然后去洗了手。
十几分钟后,一道敲门声从病房外响起。
姜栀枝去开了门,对方很谨慎。
穿着一条摇曳的紫色紧身长裙,外面是短款的黑色大衣,长而卷翘的头发披了下来,不仅戴着口罩,还戴着帽子。
姜栀枝摸不着头脑,但是也没乱问。
她看见娄秘书朝她笑了笑,“姜小姐,我来关门就好。”
进了房间,穿着紫色紧身长裙的女人走路有些僵硬,或许又是紧张。
她跟顾聿之隔了三五步的距离,背对着姜栀枝摘掉了口罩,细细的口罩带子挂在手上,手掌大而粗。
下一秒,略带蹩脚的华国腔调响起,带着某种拘谨:
“您找我,顾少。”
粗嘎的像个男人。
姜栀枝懵了一下,也顾不得礼不礼貌,抬腿往前走了几步。
穿着紫色紧身连衣裙的“女人”冲她露出某种拘谨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可姜栀枝分明看到了他的喉结。
很熟悉的一张脸,分明是之前那条新闻里看到的女人:
妆很浓,豹纹低胸装,苍蝇腿睫毛,烈焰红唇。
还会对着顾仁康喊老公老公!
姜栀枝瞳孔地震——
他们顾家的长辈,平时玩这么花哨的?!!
凉而薄的月光洒落在地面。
因为欢度新年,顾家老宅已经装点上了节日氛围强烈的彩灯,蔓延至远处连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顾厌长腿交叠,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叉子吃着切好块的苹果。
这种姿态对他来说太优雅了。
换成三年前任何一天的他来说,洗干净的苹果是连皮都没必要削的。
他向来讨厌事事繁琐,连苹果都要雕花摆盘放上雕龙刻凤的金质叉子的顾家做派,是他从来都不屑一顾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像嫂子那种在蜜罐子里养大的小公主,肯定不会喜欢以前的自己那样的粗人,他还是有必要优雅一点的。
面容英俊邪肆的青年似乎给自己逗乐了,唇角都忍不住翘起,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天真又邪恶。
恰逢顾母踏进书房,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不动声色的掩下眼底的鄙夷,对着书房深处,光影幽暗的地方走去,
“仁康,医院里来信儿了,说是聿儿情况不好,又送去抢救了……”
光影幽微的地方,穿着规整的男人放下了老花镜,顺便盖上了手中的文件,
“很紧急?”
“是……”
女人有些犹豫,“我们是不是要过去看一看……聿儿从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他都没有生过病,更别说这次这么严重……”
“病了才长记性。”
顾仁康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带着某种不容置喙,
“你就是太惯着他了,才让他这么没大没小,不知轻重!”
“是要长个教训的,长了教训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暗影中的女人低垂着一张脸,沉默的站在他的书桌旁,像是一幅泛黄卷边的美人画,连他的话都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