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耀捂着自己的头,强忍着恐惧和愤怒,呵斥她:
“商秀兰,我看你就是疯了!”
高高站立的瘦弱女人弯下腰来,那张明净秀气的脸上,忽然扯开一个笑容。
迸溅的鲜血混着眼泪从眼眶滚落,像是一串流出的血。
她就这样轻轻笑着,看向被她砸倒在地,目露恐惧的男人,柔声道:
“姜伯耀,我没疯。”
“是我的枝枝回来了。”
堪称鬼魅的声音带着某种炫耀,在混合着血腥的阴暗房间中回荡,轻轻的向他陈述着:
“姜伯耀,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属于我女儿的一切。”
厚重的花瓶被高高扬起,狠狠的朝着男人砸落。
像是无数个在案板上敲击锤打的时刻,小摊贩上未处理过的血水迸溅,溅在围裙上,落在女人的脸上。
浓郁的鲜血蔓延开来,碎裂的瓷片折射着冷光,回荡着男人的惨叫。
在外面的拍门声中,瘦弱而文静的女人丢掉了半截花瓶,用围裙擦了擦自己的手。
她看着瘫软在地的男人,露出一点儿温柔的笑,轻声道:
“这下好了。”
“姜伯耀,你没机会再生儿子了。”
“下次回来,这种伤人的话不要再说了,枝枝还小,她听不了。”
瑧园上空飘着零星的雪。
呼啸的救护车声席卷着风雪而来,又在疾驰而去的时候扬起一路雪沫。
临近中午,放明的日光照着整座冰雪雕刻过的世界,连被冻结的湖面都有璀璨的日光在闪烁。
仁康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里,隐约传来姜伯耀的吼叫。
有女人的声音在劝慰,但很快又换成了打砸声,怒骂混合着吼叫,推着医疗车出来的小护士都忍不住拧了拧眉。
仁康私立向来以良好的服务态度著称,回身关门的时候,护士的脸上又挂着甜甜的笑。
“你懂什么?那个疯女人给我砸……”
随着关紧的房门,男人的怒吼声也消失了。
推着医疗车的身影进了护士站,几个对视过后,又忍不住交换着声音窃窃私语。
电梯“叮”的一声,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过来。
对方穿着牛角扣的棕格大衣,高领毛衣衬着一张漂亮脸蛋,踩着中古风的小羊皮长靴,见人的时候会露出甜甜的笑:
“你好,请问今天上午送来的患者姜伯耀在哪个病房?”
几道视线落在她脸上,伴随着手势指明了方向。
姜栀枝的脚步声再次消失,护士台又再次恢复了热闹。
-
“叩叩”两道敲门声响起,开门的是穿着皮草的年轻女人。
对方看到她愣了一下,又继续紧张的往后看,发现没有别人才松了一口气。
“姜栀枝!”
“你还敢来!”
“我告诉你!你转告你妈,我跟她没完!我让她生不如死!我让她这辈子都得坐牢!”
干净明亮的病房里,姜栀枝自行拉了个椅子坐下,笑盈盈的看着病床上的姜伯耀:
“好啊!这大过年的,父亲生病的消息传出去,圈子里又有了新话题,一定会觉得很热闹!”
病床上的姜伯耀一张脸瞬间涨红:“姜栀枝!”
“别急啊爸,您刚做完手术,还是不要再生气了。”
“毕竟要先把身体养好,毕竟等到您生病的消息传出去,那么多人来医院里探望您,看着您病殃殃的躺在床上,还不知道又要对您怎么造谣。”
姜伯耀快气疯了。
他是从社会下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人,做出了足以光宗耀祖的成就,赚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为此最为骄傲,也最要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