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舒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些许赞赏,这话,她说的倒是理直气壮。
“表姐觉得呢?”
裴云舒去看身侧的江流烟,目之所及,是江流烟愈发惨白的神色,今日涂了口脂,可江流烟却还是忍不住死死咬着唇。
万佛图,这个法子是江流烟耗费了许多心血想出来的,也是江流烟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这万佛图,本该是独一无二的,可现在,她耗费心血想出来的万佛图,却在太后寿宴之上泛滥成灾。
而且这些人还不是自己绣出来的,而是从绣坊买来的,那这情意便也没那么重了,反而成了寻常的金银之物。
江流烟将几乎要涌出来的血生生咽了回去,这些人从绣坊之中买来的万佛图,其中的针法甚至都和她一样。
所以,她现在即便拿出了万佛图,连礼轻情意重都算不得,如今,这送上去的第十幅万佛图便是真正的一文不值。
“裴大小姐当真是消息灵通,我还当自己瞒的很好,如今看来,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同那丑角一般?”
“表姐这话,我可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这万佛图,不就是你从我这里偷去的吗?我还以为,最后是你要用这万佛图,你倒是大方,竟拱手让人了。”
的确,前世就是靠着这礼重情义也重的万佛图,江流烟才得以和太后一同去礼佛。
不过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即便江流烟现在可以拿出新的寿礼来,该也不会比万佛图更得太后青睐了。
“表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从前,江流烟最擅长在一旁云淡风轻了,可见着裴云舒这个无辜的样子,江流烟第一次觉得,有种怒火中烧却发泄不出来的憋屈感觉。
江流烟起身,“我知表妹今日不会轻易让我拔得头筹,所以备了第二份礼,表妹说的没错,这万佛图,的确不甚出彩。”
裴云舒看着江流烟,看着她表姐强撑起来的这一副傲骨“表姐一向聪慧,有比万佛图更好的礼倒也不让人意外,妹妹拭目以待。”
“这是自然,妹妹瞧不上这万佛图,自然也是会有更好的,我也会等着看表妹的礼的。”
江流烟拿出来的是一幅绣出来的观音像,不知是用什么丝线绣出来的,竟散发着淡淡的莹润光泽。
怪不得之前累病了,竟是用了这么伤神的法子啊。
这样的绣品,她也曾有过,江流烟为了赢当真是不择手段,裴云舒眸子盯着江流烟,她这个表姐还真是不怕死,也不怕给国公府带来灭顶之灾,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江流烟,不能再留在国公府了。
“这国公府的表小姐,当真是蕙质兰心啊。”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赞扬,坐在国公府附近的夫人,也赞了一句,江氏果真教养的好。
江氏颔首“我能教养个什么啊,这孩子自己争气。”
她这话并非谦虚,江流烟备下的这份大礼,的确和她国公府无关,她可是半点消息都不知。
裴元正也看了江氏一眼,眼中带着疑问,江氏摇头,“此事是流烟自己做的,不曾寻过妾身,妾身也是不知道的。”
裴元正听了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是表小姐,和他没什么关系,国公府又不是养不起个丫头,他不怎么上心,对江流烟的私心自然也不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