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澈上前牵住苏渺云的手，挡住她的视线，岔开话题：
“怎么不多睡会儿？身子好点了没？”
苏渺云点头：“好多了。”
踮起脚尖越过陆澈的肩膀，发现钱柠已经没了踪影。
苏渺云狐疑地看向陆澈：“什么事你搞这么神秘？”
陆澈心不在焉地岔开话题：
“没什么事，说是辽东吃空饷很厉害，跟太祖时比，军队不到一半，屯田却是一半有余。”
“太祖时军粮军饷不仅能自给还有盈余，如今不仅缺粮缺饷，还年年要朝堂拨款养边军。”
这是他昨晚刚看到的奏折内容，顺嘴拿来搪塞。
最近两人的关系实在是太冷太僵。
好容易稍稍缓和，他不想再多生枝节。
这种军政大事苏渺云是不打算插手的，只是说：
“好端端的何必骂人，这样认真办事的下属，该多体恤赏赐才是。”
“成，你再睡会儿，等我回来？”陆澈说。
苏渺云摇头：“不睡了，我还得回坤宁宫，淳安大长公主和荣王妃还在坤宁宫呢。”
陆澈顿了顿，沉声道：
“朕会让人安排荣王就藩。至于淳安大长公主，年纪一大把，也该在家歇歇，少出来蹦跶了。”
苏渺云挑眉：“太皇太后那边……”
“安南一事落定后，朕再着手处理。”陆澈皱眉。
这次太皇太后王氏挑事儿，实在是赤裸裸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如果不是安南使臣出事，两广还有赖安远侯那边出力，他早就出手敲打王氏了。
苏渺云一点就透，主动递台阶：
“宫正司那边，皇上酌情处理吧，臣妾就不再插手了。”
陆澈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脸上带着丝温柔：
“这事是你受委屈了，肚子还疼吗？”
苏渺云倒是神色平和：“好很多了，只是第一天比较疼。”
他昨天可没觉得是她受委屈，还把气撒她身上。
这会儿给句软话当甜枣，她并不想要。
“好好歇着，喝药把身子调理好，嗯？”
“多谢皇上关心。”苏渺云平静的语气，多少都带着点疏离。
陆澈顿了顿，没有再说什么。
她有多难哄，他再清楚不过。
她其实很难真心信任什么人。
就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刺猬，说着口是心非的话，竖起满身的刺，总想要逃离。
两人用完早膳，一个去上早朝，一个回坤宁宫。
淳安大长公主和荣王妃在坤宁宫枯坐一宿，精神一直紧绷，这会儿终于被允许离开。
在门口撞到神采奕奕从乾清宫方向回来的苏渺云。
脸色憔悴的两人不再多话，老老实实行礼。
她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苏渺云已经是中宫皇后，背后有张太后与皇帝给她撑腰。
荣享尊位，能够得到一位的撑腰，在后宫便能站稳脚跟。
何况苏渺云同时得到两位的支持。
苏渺云的后位，稳如泰山。
淳安大长公主回去后，挨了驸马都尉蔡震的好一通教训。
公主府自此闭门谢客，低调行事。
陆澈很满意蔡震的懂事。
接下来的孝肃周皇后忌辰，便让蔡震去裕陵祭奠。
蔡震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因为前不久清明节祭奠各个皇陵的时候，依旧没他蔡震的事儿。
皇帝甚至都不需要刻意难为他。
只要释放出不再用他的信号，蔡震的日子便会难过许多。
往年很容易就能换到的盐引，今年到现在还没戏。
要想顺顺利利继续享受皇亲国戚的荣光，就得老老实实听皇帝的话，至少别跟他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