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沉默在耳机里蔓延。
过了很久,温玫轻声说:“裴遇舟,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有洁癖,后悔还来来得及。”
“不然呢?”
“不然……岂不是像吞了一只苍蝇?”
过了几秒,裴遇舟哑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温玫没做声。
裴遇舟再次开口:“或者,我换个问法。
你在酒吧勾引我和你亲热的那一次……我们第一次亲密,是在你知道这件事之前,还是之后?”
温玫仍是没回答。
裴遇舟冷嘲一笑,终于说出了他早就知道的答案。
“你是把破罐子破摔这句话用在我身上了,是吗?
你是觉得,反正也不是头一次献身了,能利用我做点事也不错,是吗?”
温玫如实道:“一开始找上你,不是就在用献身换你帮我吗?你早就知道的。”
裴遇舟的声音染上冷意:“是啊,我早就知道的,可是这不一样。”
耳机里传来挂断的声音。
与此同时,房门打开。
灯也开了一盏。
温玫闭着眼睛,听到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尹总,你真是太懂我了,那这件事咱们就说好了,我先忙了……”
随后,脚步声逐渐靠近。
温玫偷偷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发福的男人背影。
他正在脱外套,一转身,是一张有些面熟的脸。
温玫还没细想,男人已经扯开领带,搓着手走了过来。
“还真是个美人,这尹沛的准女婿挺会来事啊……”
男人伸手摸上了温玫的腿,正要慢慢享受,温玫手里攥着的防狼喷雾滋了男人一脸。
“啊!我的眼睛!”
温玫立刻爬起来,抓起桌边的烟灰缸,狠狠砸在老男人的额头上。
顿时鲜血直流。
“啊!你疯了!贱人,你还敢跑!”
男人胡乱的扯住温玫的胳膊,力气大的吓人。
温玫狠狠咬了男人一口,满嘴血腥味,还没来得及松口,就被男人狠狠踹开。
温玫摔倒在地,肚子剧痛,又立刻爬起来,抓起手边的东西尽数砸过去,拔腿就跑。
好在外面并没有人看守,大概是男人急于办事,不想被打扰,所以温玫很快就从后门跑出了别墅。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直到身后再也看不见别墅的灯光,她才跌坐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温玫伸手去接,可雨丝细如牛毛,半天才在手里汇聚成几滴水。
她翻转了掌心,将雨滴甩到地上,慢吞吞的起身,才发觉裙子、头发都已经湿了,拧在一起,让她想到了那种夸张的影视剧。
她去找手机,却发现手机早不知道跑丢在哪里了,连打车都打不了。
还真是够凄凉的。
她忍不住想笑,可笑容还没展开,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跌跌撞撞的走,像是十八岁那年走在炽热孤寂的沙漠戈壁。
漫天黄沙里,她也是这样漫无目的,不计生死的往前走。
那一次,她回忆了记事以来大大小小的所有事,终于想明白了自出生起就没人爱过她这个道理。
可这一次,她淋了几个小时的雨,都没想明白陆景川这件事。
雨越下越大,她又一次摔倒在水坑里,又笨拙的爬起来。
她渐渐走到了主路上,开始有车经过,她想拦一辆车,但没有人愿意在深更半夜让她这样一个狼狈的看起来有些疯癫的女人搭车。
于是她只能继续走。
身后不远处,低调的黑色汽车里,季述看着温玫摔倒又爬起,瘦弱的身体在风雨里像是随时会折断的花杆似的,不由得看向身边的裴遇舟。
“真不让她上车?她要是打不上车,估计走到天亮才能到市区。”
裴遇舟的眼神冷的吓人,周身气场仿佛杀人阎罗。
季述皱眉道:“刚才还好好的,电话里到底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裴遇舟收回视线,冷声道:“不重要了,我跟她,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