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肉很痛，但切下去了，也只是那一瞬间会流血会痛不欲生，但之后伤口也会慢慢愈合结痂。
几天之后，程怡丈夫推过来的律师约了沈柔见面。
两个人见面，律师直接开门见山给了沈柔重重一击：“你做法人的这家公司，不仅没有资产，还负债一千万。换句话来说，你现在负债一千万。”
“什么？”沈柔完全不敢相信。
“还有，你最近一年所有从你男友那里收到的转账都是通过另外一家公司借贷的方式转你男友，然后你男友再转给你，你跟你男友分手，由于你们是以家庭共同开销的方式花了这笔钱，那就需要共同承担这笔债务，至少要还一半。”
沈柔脑袋嗡嗡的，也就是说，她自己身上背着一千万的债，还需要将这陈正东创业之后大手笔给她的生活费，这些生活费包括了给李秀珍的钱，给公公治病的钱，陈正东所有衣食住行的钱，还一半给陈正东。
所有钱几乎都花在陈家了，她还要自己出钱还给陈正东？
沈柔放在桌子上的手发起抖来。
“其实这种事情我们办离婚案件经历的不少，你要争，最后一无所有，还倒欠他一笔债。”
“呵呵。”沈柔仰起头，不知为何会笑。
沈柔笑够之后问律师：“一千万的债务，是什么时候有的？”
“一个月之前。”
“一个月……”他是从那个时候就策划了要跟自己分开吧，沈柔又笑了笑，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律师看沈柔面如金纸嘴唇发白，只能摇摇头，年纪轻轻被男朋友敲骨吸髓，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结婚，不然连抽身都难。
“我有一个办法，你可以听一听。分手这件事他暂时没有跟你提，你也不要提，你为法人的这家公司，我需要时间调查这笔债务的合法性，以及你男友有没有转移资产的行为。如果我这边结果还不错，可以给你免除了债务，你想要拿到多余的钱，”律师叹气：“几乎没有可能。”
沈柔垂着头，没有什么表情。
“至于生活花销的那笔债务，如果分手的时候，你男友一定要你分担，在法律上你没有胜算的可能。你最好跟他和平分手，在情感上让他不要追究。”
“我……去求他不要追究我花在他家人还有他身上的钱？”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这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沈柔“哇”地一声朝旁边干呕，律师吓一跳，起身想安慰自己的委托人，但沈柔朝他摆摆手，想说自己没事，但还是继续“哇”了一声。
太恶心了。
她怎么会跟这样恶心的人恋爱六年，还想要跟他一辈子走下去。
律师抽了半纸巾盒的纸递给沈柔，沈柔接过纸巾缓了许久才直起身来：“对不起……”
律师表示理解：“我能理解沈女士你的难过，但有的时候还是需要理智一点。”
“……我知道了。”
沈柔跟律师道别出了事务所，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夏天，外面明明阳光灿烂，微风美好，但她却遍体生寒。
“呕——”
止不住的恶心让她两眼发黑，街道上嘈杂的声音，车辆穿行的汽油味道，将沈柔困在原地，被翻涌的痛苦逐渐淹没。
手机响起铃声，沈柔颤抖着手指划开接通键。
“沈柔你还知道接我的电话——”
“我在淮海路。”
“什么？”
“来……”沈柔已经软得扶住墙壁，她也不管是谁，只要不是陈正东就好，无论是谁，请带她离开这个地方：“来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