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江一梦所想的那般。
林大得知了,可以给他换一个男的教书先生,兴致勃勃的跑了过来,可他看到他现在的教书先生变成了刘耀明的那一刻脸都快裂了。
他不太会隐藏自己的小心思,像个机器人一样转动脑袋,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低着头轻声问江博萱:“我的教书先生是他吗?”
“对啊,江姐姐说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字认全,人家可是秀才公呢,只要你认个字而已,绰绰有余。”
江博萱掐着腰昂起脑袋,一脸得意的样子。
而江一梦就站在一边,林大看不到,只能让江博萱传话。
这小丫头还精准复刻了江一梦现在的表情,就是有些夸张。
看她在学自己,江一梦立刻收敛了自己的幸灾乐祸。
可别把这孩子给教坏了。
果然她收回了嬉皮笑脸,江博萱也立刻板正表情。
林大呆愣在原地,久久无语,他不敢继续上前,也不敢现在转身离开,踟蹰着进退两难。
见他在门口磨叽那么久,江博萱小朋友渐渐失去了耐心,板着严肃的小脸问道:“你到底还学不学,你不想让云巧姐姐教你,想要换一个男先生,现在已经换了,你怎么又犹犹豫豫的不进去?你这个人实在是太难伺候了,要是不学就赶紧走,我还要继续看书呢,别耽误我看书。”
“学学学,我现在就进去。”
林大努力压下那股仿佛吃了屎的恶心感,硬着头皮走进了屋子。
他进来之后,刘耀明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将他当做一个普通人看待,并未表现出嫌弃鄙夷或得意的神情。
可人做了坏事就会心虚,即便刘耀明什么都不做,林大也觉得,对方在指挥自己打开千字文的时候,有种颐指气使的感觉。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针对过刘耀明,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可他知道,翠儿对他做了什么。
而现在翠儿成了他的未婚妻,夫妻本就是一体,连带着他也变得心虚起来。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林大都如坐针毡,刘耀明让他翻书也好,纠正他认错以及写错的字也罢,多让他有一种屈辱感。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屋子的。
神情恍惚地回到家中,家里面翠儿的父母,正在和他的爹商量着婚期。
“你们家老大是个好的,所以彩礼方面我们家也不挑,但我闺女也是被我们从小宠到大的,彩礼也不能太寒酸,折个中,给我闺女打一套银首饰,再拿五两银出来过礼,这婚期我都已经找人算好了,就定在下月十五,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翠儿娘笑盈盈的瞥了林大一眼,眼底划过一瞬的嫌弃,不过很快就被她掩盖了过去。
也是不知道,这么多会种地的好把式,萧将军怎么就相中了林大,如果没有这一茬,这个林大是万万不可能娶到他们家闺女的。
不挑别的,就说这长相,便跟她闺女以前的订婚对象差太多。
“一套银首饰再加五两银?这实在是有点太多了吧,我们家一时半会也拿不出那么多啊。”
林大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之前两家没商量过这方面的事,如今听到翠儿娘要的彩礼,差点把他吓得从凳子上掉下来。
城里面的姑娘嫁娶也就是这样了,大家都是村里人,还都是逃荒过来的,家底还能剩多少?
就算是掏空了所有积蓄,也不可能满足翠儿娘的想法。
被点出彩礼多,翠儿娘敛了敛笑意,那一双小眼睛里透露着精明与算计,带着些许胁迫的寒光,瞧着甚是瘆人。
“你们可以先借呀,我记得你们好像也是跟同村的人一起逃过来的吧,每家借点,总是能凑得齐的,我们是不可能往下再降了,毕竟我闺女曾经也是十里八乡随便挑人家的好姑娘,要不是因为家里发水,逃到这边来,我闺女指不定能嫁到城里呢。”
“而且你们家林大以后可是要当官老爷的人,这要是娶个婆娘都这么小气,往后说出去不好听,让人看了笑话,这彩礼多啊,也证明你们家林大有能力,不然别人怎么能知道你们家林大受器重究竟是真是假,要是这点彩礼你不要挑这挑那,被那些碎嘴婆子听了去,指不定要说你们家林大吹牛呢。”
“哈哈哈哈,我开个玩笑哈,没有别的意思。”
翠儿娘最后笑得特别夸张,假借开玩笑的名义说出了心里话。
那尖酸刻薄的小人模样,看的林大爹遍体生寒。
他们在准备定亲之前都已经摸过底了,找周围的人家打听,那点陈芝麻麻烂谷子的事情根本藏不住,况且翠儿家根本就没有想着藏,所以很容易就打听出来,正因如此,他们才非常了解,这家人有多么的瑕疵必报,多么的可恶至极。
如果跟他们家成为亲家,那一定会成为被庇护的对象,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差。
可要是这个亲定不成,他们家就要倒大霉了。
以他们家现在的名声,定金的事情催了,外面的人肯定会觉得是翠儿的问题,但翠儿家绝对不会让别人议论自己的闺女,定会毫不留情的朝着他们身上泼脏水。
日后,他们家大概率会跟那刘家一样,成为众矢之的,人人排挤。
所以这个亲不结也得结。
林大爹万分后悔,当初给儿子定下这么一门亲事,恨不得时光倒流,直接抽死那时的自己。
当时他本想着,翠儿有一个族长爷爷,亲人在同村的地位颇高,并且亲戚众多,未来怎么样都算是个靠山,谁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大家的住处又都被打乱,同一个地方住的有这村人,也有那村人。
办事指挥以及凝聚都变得特别费劲,雀儿他们家是怎么都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在同村面前,呼来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