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无痕,风留余韵。
晨露未消,霜已临门。
雾霭笼罩下的阳泽城,如一座静默的巨兽,匍匐在朝阳初照的天际线上。
钟鼓楼传来沉闷的三声钟响,预示着又一个紧张的日子开始。
城墙之上,吴仁安披着那件已成他标志的血色长袍,负手而立。
秋风拂面,吹动他鬓角几缕黑发,显得格外萧索。
“风向变了。”他微微仰头,鼻翼轻颤,像猎豹嗅闻空气中的危险气息。
吴仁安立于东城头,目光如刀,扫过城下繁忙的景象。
连日来紧锣密鼓的操练和城防加固已初见成效,城墙增高两尺,护城河拓宽一丈,箭楼数量翻番。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吴仁安负手而立,喃喃自语,眸光如电。
晨风挟着细雨,打湿了他的血色长袍。这件由尸血浸染的长袍,仿佛也吸足了阴郁与杀机,在风中泛起诡谲的猩红。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禀香主,北面哨探有急报!”
来人跪地,双手奉上一封皮黄纸旧的密信。吴仁安缓缓展开信笺,眉头随之紧锁。
只见纸上寥寥数语:朝廷大军分兵两路,各五千精锐,已分别驻扎城北三十里与城东百里处。
虽因粮草被劫而行程稍缓,却如乌云压城,随时可能倾覆而下。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吴仁安面色沉静,将信缓缓搓成粉末,任微风将其吹散。
“香主,我们该如何应对?”铁牛不安地问道。
吴仁安唇角微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不出兵,他敢来攻?我不掳掠,他敢来犯?”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城内的繁忙景象上。
“传令下去,全城备战!从今日起,所有城防兵力增至两倍,城门外多设伏兵,严加盘查出入之人。”
“遵命!”
“是!”信使领命而去,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喏!”
斥候领命而去,脚步声消失在城墙拐角。
吴仁安独立城头,俯瞰阳泽。
因他严厉的粮政和商政,城中秩序井然,人心稍稳。集市上摊贩叫卖声声不绝,百姓虽面带忧色,却也安分守己。
“尽为我之猪羊…”
他转身下令:“备马,我要巡视城防。”
片刻后,吴仁安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带着十余名血骨卫,沿着城墙内侧的甬道疾行。
吴仁安停于城东高处,翻身下马。
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脚下城墙的防御工事。
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修缮,此处城防已较先前加固了三分。
砖瓦叠起的墙体如铁似铜,一排排新添的箭楼挺立如锋刃,杀气腾腾。
吴仁安沿着石阶缓步下行,行至城东墙脚,却被眼前景象惊得目光一凝——
原先结构松垮、砖石松动的城墙,竟不知何时变得坚不可摧。
墙体表面散发着淡淡的绿意,仿佛有生命般滋长着。
他伸手轻触,却感到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从指尖传来。
“这是…”
更令人惊异的是,墙体间隙处,隐约可见细细的绿藤蜿蜒穿行,宛如脉络,似是将整段城墙活化、连为一体。
东城墙是防御重点,昨日他还亲自督促过工程,按理说应是最为薄弱之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