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被浮云遮掩,仅余微弱的光芒透过云缝洒下。
月光如水,却又带着几分诡异的苍白,恰似死者的肌肤。
吴仁安小心翼翼地将鼎中熬制的药汁倒入池中,药汁呈现出诡异的赤黑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池中药液变为赤红之色。
“再加入白鹤武馆弟子之心…”
他取出玉盒中的心脏,轻轻放入血池。
那心脏入池。
血池中的药液骤然沸腾,腾起阵阵血雾。
在空中凝而不散。
吴仁安他赤身站在血池旁,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如同一尊玉雕。
窟内复归平静,唯闻池水偶尔翻腾,似有无形生灵在其中嬉戏。
“《玄门医典》记载,气海境分九重,每三重为一大境界。初期主在积蓄,中期重在转化,后期在于融合。”
吴仁安低语,目光落在药盏上,“今日,便是我突破中期之时。”
肌肤如玉,却布满道道伤痕,有陈年旧伤,也有新近所得。
最为显眼者,乃是陈景和那日激战是钉出的数道贯穿伤痕,虽已痊愈…可…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俱全,今日当有所获。”
他缓缓步入血池,药液漫过脚踝,漫过膝盖,漫过腰腹,最终漫过胸口。
那药液冰凉如铁,却又似有无数细小的虫豸在啃噬肌肤,令人浑身战栗。
冷。刺骨的冷。
仿佛千万根冰针同时刺入体内,由外及内,层层破入。
吴仁安面色不变,唯有眉心微蹙。
药液渗入毛孔,药力顺着经脉流淌。
所过之处,肌肉收缩,脉络清晰可见,宛如蚯蚓在皮下蠕动,令人生寒。
“气海烘炉,任脉为引,督脉为柱,冲脉为基。”
吴仁安盘膝坐于池中,开始运转《血煞噬魂功》。
内力在经脉中游走,如同一条暗红色的小蛇,逐渐变得粗壮,最终化为一条血龙,在体内咆哮。
“内息纯一,任督通明,冲脉腾涌,是为气海初成。”
吴仁安继续念诵,声音平静,却蕴含无穷韵味,“今欲突破,当以内气化形,生出其性。”
言毕,他取过池旁托盘中的“回气丹”,一口吞下。
药力入体,如洪水决堤,瞬间冲向四肢百骸。
“初醒之时,血气涣散;今朝破境,当复我本源!”
托盘上尚有几颗丹药滚动。
那用人骨、人血与珍贵药材炼制的回气丹,散发着诡异的幽光。
吴仁安毫不犹豫地吞下丹药,顿时感到一股热流自丹田升起,迅速散布全身。
丹药入腹,吴仁安又抓出那颗已被药液浸透的心脏,一口吞下。
“咯咯…”
咔嚓。牙齿撕裂心肌,鲜血喷溅,染红了他的唇角。
他大口咀嚼,血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入池中,如墨入水,迅速扩散。
心脏入口,吴仁安顿感腹中如有烈火燃烧。
那火,先是在胃中翻腾,继而蔓延至全身各处。
他的皮肤渐渐变得通红,如同被煮熟的虾子。
汗水如雨般从毛孔中渗出,与血池中的药液交融。
“苦!痛!”
吴仁安咬牙忍受,额头青筋暴起,“然,无苦不成道,无痛不长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