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七天了,阮锦宁还在昏迷?该不会是想靠装晕躲过嫁人吧!你们几个给我把门撞开!”
阮灵珠原本还算甜美的声音在兴奋之下显得尖利刺耳,阮锦宁就是被这一声给吼醒的。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病房天花板,而是更久远的记忆中,由母亲亲自为她挑选的蟹壳青软罗帐幔。
这是她的闺房?摸着身下顺滑织锦的缎面床褥,阮锦宁瞬间明白,她回来了!
上辈子,不,是上上辈子,她身为丞相府的原配嫡女,却在母亲死后,过得连丫鬟都不如。
好容易挨过及笄,她盼着能按照娘亲生前的安排,嫁给前途无量风头鼎盛的宸王。
却没想到,宸王和继妹阮灵珠早暗中勾搭,她爹阮丞相在继母赵氏撺掇下求皇帝改了婚约。
圣旨下达,赐婚丞相府二小姐阮灵珠和宸王,将阮锦宁配给了双腿残疾命不久矣的厉王。
阮锦宁才后知后觉,自己早已一无所有。
接连的打击令她接受不了,羞愤之下选择了自缢。
再一醒来却发现自己穿越到一个名叫蓝星的文明社会。
在那里,没有皇室,没有换婚,人人平等,连身处孤儿院的阮锦宁都能得到上学的机会。
她决定忘掉一切,积极学习,考入医科大,度过了属于“宁医圣”的一生。
最后在爱她的人的簇拥下,于医院病房寿终正寝。
本以为在蓝星的一生已经是她得老天眷顾,没想到刚在病房咽气,她就再次醒来在自己的床上——属于丞相府嫡女阮锦宁的床上。
门外争执的声音越来越近,在一片摔打叫骂声中,一个身影无助地挡在最后一扇门前,带着哭腔喊道:“二小姐!大小姐还在病中,你带着人硬闯进来,到底是何居心!”
阮锦宁认出这声音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盼儿。
好丫头!阮锦宁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悄声坐了起来,趿了鞋子,走到拔步床外层的柜子前,在抽屉里扒拉了一圈,然后又合上抽屉,轻手轻脚地走回去,复又躺在床上。
刚躺好,门就被猛得踢开,跟着一起滚进来的还有捂着肚子的盼儿。
阮灵珠人还没进来,刻薄的话已经说了一串。
“装得还挺像,不会是死了吧。”她一挥手,身后立刻冲上来两个高大健壮的婆子,“你们去替本小姐好好关照她,看看究竟是什么病能睡这么长时间!”
两个婆子撸起袖子就往拔步床里面走,盼儿捂着肚子大吼:“小姐!快醒醒啊!”
却被一巴掌扇倒在地,面朝下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贱婢,等我收拾了你主子,再来治你!”阮灵珠不屑地骂道,漂亮的脸蛋儿因为兴奋和怒气变得有些扭曲。
她看向床帐内安静躺着的人,即使蒙着一层纱帐,依旧能看出里面的女子薄被之下曼妙的身姿和秀丽的五官。
嫉妒一瞬间冲入大脑。
“贱人!快死了也要勾引人!”少女的声音尖锐刺耳,咬牙切齿,“给我把她拖出来!她醒不来,连累我们相府交不出厉王妃,全家都要遭殃。给我把她扒光了丢到院子里,再浇上一桶冰水,我就不信她不醒。”
阮灵珠叫嚣着,眼里沁着恶毒的精光。
就在那两个婆子一个抓住阮锦宁的胳膊,一个掀开她的被子时,阮锦宁突然坐起来,一脚踢在一人的小腹,另一只手反手抓住婆子的手腕,使巧劲儿一掰,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之后,传来那婆子杀猪般的喊叫。
少女柔软的发丝垂在耳畔,神情却是出奇的冷漠:“吵死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是她干脆利落地扇在嚎叫的婆子脸上的巴掌。
世界都安静了。
阮锦宁丢开婆子软泥一般的胳膊,眼神扫过愣在原地的阮灵珠,最后定在盼儿黏着血泪和尘土却满眼惊喜的脸上。
阮锦宁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笑着冲盼儿招招手:“只看着我做什么?你家小姐醒了,高兴傻了?快过来扶我一把呀。”
盼儿用脏兮兮的袖口抹了把眼泪,激动地回道:“是!”
这时,阮灵珠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被娇生惯养的少女从没受过这种震慑和忽略,急于找回面子的阮灵珠忙跟那婆子使了个眼色。
盼儿还没站起来,便被人又按了下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听得阮锦宁眉头一跳。
阮灵珠心里一阵痛快,她夸张地捂嘴道:“我就说姐姐早该醒了,看来是这丫头知情不报,该死!害得姐姐都临近婚期了,还未试嫁衣。若是出嫁当天,姐姐穿着不合身的嫁衣出门,岂不是叫人看我们丞相府的笑话?”
盼儿摇头:“我没有!”
“犟嘴!”见阮灵珠恢复了神气,她带来的婆子丫鬟们也重新拽了起来。
阮灵珠的贴身丫鬟上前一步,卯足了力气准备扇在盼儿脸上。
盼儿闭上了眼,却迟迟没感受到巴掌落下来。
抬头一看,原本坐在床沿的阮锦宁站在她面前,稳稳抓住那个高高举起的巴掌。
阮锦宁此刻只觉得方才醒来之后先下床活动一下手脚是对的,不然就她这躺了七天的小身板,真不一定能这么快地拦住这一下。
她握住丫鬟的手腕,狠狠蓄力,抡圆了把那个巴掌打在了阮灵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