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走了之的自杀
许韵并没有叫住他，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太过矛盾，一面是摧残凌辱。
一面却又处处保护，一面恨之入骨，一面又给予助力。
她只好再次把视线投到散落的资料和笔记上。
紧紧咬着牙关，不允许自己有半点退缩或迷惑。
半夜时分，窗外狂风呼啸，像暴雨前的预兆，别墅里静悄悄没人走动。
许韵感到肩膀和腿部火辣，镇痛药逐渐失效。
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能撑着身体翻看那笔记未看完的几页。
正专注之际，房门忽然被推开，一股冷风灌进来。
她抬眼看到顾清淮倚在门边，若有所思。
“我睡不着，上来看看你，听说你也还没休息。”
他声音低沉，带着夜晚特有的沙哑，却不再恶狠狠刻薄。
许韵轻合笔记，不想跟他有过多身体和语言接触，但也无力赶人。
“有什么事就说，我要养伤，不想浪费精力听你废话。”
顾清淮缓步走向床边，背手而立。
盯着她脸上的疲惫之色，似乎纠结了片刻才开口。
“你真想挖出所有秘密吗，不怕你父亲其实也有难言之隐。
假设他真的曾经为谋生做过出卖原则的事？”
他这话像利箭直刺许韵心底，逼她面对一个惨烈可能：
若真相里也包含父亲的错误，该怎么收场？
许韵嘴唇泛白，用力咬出血痕，但还是硬撑。
“我不信他会违背职业操守，也不信他会放下母亲，一走了之去自杀，绝不可能。”
她说这话时眼睛瞪大，呼吸都快断裂，情绪激动到极点。
顾清淮默默看了她片刻，重重叹了口气，但却没有再刺激她，把房门带上轻声离开。
房内恢复安静，许韵用被子把自己盖住。
头一次在这个混乱漩涡中感到身心俱疲，却不得不继续撑下去。
次日，天空果然阴沉下雨，别墅外的花园积水，阴冷潮湿。
许韵醒来后，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服，用轮椅缓慢行动到楼下餐桌。
那里已经摆着热腾腾的早餐，顾清淮却不在，几个保镖站在门口像石雕。
她随口问了一下，一名保镖回答老板在地下室审问嵇名远，让她先用餐。
许韵放下筷子，冷着脸让他们带路，她要亲眼看审讯过程。
保镖本想拒绝，但又怕顾清淮怪罪，只好把她带到地下室门口。
刚到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老头凄厉的呼喊，以及顾清淮冷漠低沉的质问。
“你实话实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我全说，当年根本不是什么操作失误。”
“全是上面的授意，我只是个工具啊。”
嵇名远话里带哭腔，滋味凄惨已极。
许韵心脏猛跳，伸手推门进去。
只见那老头两眼含泪，身上似乎并没遭受酷刑，但已经吓得半死。
“许小姐对不起，当年许经理真的是无辜！”
“他是想揭发厂里违规操作，可顾家那边提前撬走了大笔应急资金。”
“加上徐策也不知为什么迟迟不肯正面曝光，结果就酿成了大祸。”
许韵咬住嘴唇，全身颤抖地问。
“我爸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他当时有没有亲自查厂子的账目或者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