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你曾经受过这种伤,所以才经常不开心吗?”
程亦想想就难受,小月亮竟然都留下后遗症了,只是见了一面就被刺激到自残,她心里该有多难受?
那是多大的阴影?
宋望舒的右手被他牵着,左手在被子下紧紧攥着被单。
“你不嫌我脏吗?”
程亦怔住,眼眶霎时就红了。
不过顷刻,他起身微微凑近宋望舒,轻柔的亲她嘴角,“小月亮,你在说什么啊?”
他声音低哑,“小月亮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一下下轻啄宋望舒的眼睛和脸,坐在床边伸手圈住她,“不脏的,小月亮最干净了,就是十天半个月不洗澡我都只会觉得小月亮香香的。”
他安抚着宋望舒,可怀里的人还没反应,他反倒先把自己安慰到了失控的边缘。
在他心里,宋望舒一直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公主,她有自己的骄傲,纵然温柔却永远仰着头颅,像朵纯白的茉莉花也像热烈盛开的玫瑰。
可此时竟卑微的说出这样的话。
他心钝痛,埋在她脖颈间,语气带着几分疯狂,却是用着很低的气音,好像生怕吓到怀里的人。
“望舒,我让他死,好不好?”
宋望舒紧紧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不可以,程亦,不行。”
为了惩罚别人搭上自己,这是最不值当的事。
程亦眸中接近病态的狠戾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宋望舒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还没多想,突然后知后觉到另一件事。
眼睫一颤,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果然因为礼服不方便,已经被换成了病号服。
两人沉默良久,谁也没有再开口。
一抹湿润滴落程亦肩头,他才猛然清醒一般,去看她的神色。
小月亮安安静静的哭,清泪顺着被卸干净的苍白脸颊滑落。
程亦有些不知所措但温言细语的哄,“怎么了?我答应你我不冲动,乖,不哭,不难过,我在呢。”
宋望舒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攥着被角的手已经变成抓着自己的大腿肉。
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力道越来越大。
她轻声打断程亦的话,“我的衣服,是护士换的吗?”
有种疑问语气,是她出口你就能感受到她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程亦先是沉默,喉间滚动,片刻才应了一声,哑着声音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
宋望舒笑起来,那个笑比哭还像哭,眼泪更汹涌的流出来。
她突然一颗颗解自己的扣子。
程亦眼眶猩红,伸手止住她的动作,微微偏开头,“别着凉了。”
宋望舒挣脱开,她扒开病服上衣,掀开被子。
程亦却好似怕看到,侧着头抓过被子立刻给她盖上。
他终是忍不住回头,强忍着眸中湿意,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中。
她太羸弱了,在他宽厚的怀里小小一只。
程亦小心翼翼的,宛如抱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他一下下抚摸着她的长发,喉间哽得说不出话。
宋望舒绝望的在他怀中闭上眼,泪水如泉源源不断。
窗外风声呼呼大作,吹得没关上的窗声声作响。
今晚没下雪,可病房里的温度实在谈不上暖和,抱在一起的两人体温都不高,冷意在二人的周身蔓延。
“我想回家。”她泛青的手紧紧攥着他胸前黑色衬衫的衣襟,头埋得很低,“程亦,送我回家吧。”
“好,好。”他连应两声,却将她抱得更紧。
他想说点什么,又怕刺激到她,终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