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他并不想迟到,特意选了可以避雨的小巷子,却又倒霉的遇到了几个来抢劫的小混混。
在国外的那几年,他潜心研究知识,身体缺乏锻炼,面对几个小混混束手无策。
不仅被抢了装着重要资料的公文包,想反抗,还被小混混推倒在泥泞的污水里压着打,新买的白衬衣被污水浸湿,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那时候很无助的想,这可能是他最倒霉的一天吧。
一个打着黑雨伞的漂亮女孩从天而降,救下了当时绝望的他,并报警帮他找回了公文包,挽回了损失。
他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梳着利落的高马尾,几缕碎发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白皙漂亮到有些柔弱的脸颊上,让她有种刚柔并济的错觉。
她的眼神犀利,动作果决,几乎没有思考,拿起手里的饭盒就朝压在他身上的人砸去。
然后把雨伞当作武器,挡在他身前,大声叫喊,挥舞着雨伞,凭借柔弱但气势很足的身躯将混混赶跑。
随后又陪着他去派出所报案,处理伤口。
没有留下姓名,又急匆匆的走了。
他当时想,那不是他最倒霉的一天,应该是他最幸运的一天,因为遇到了她!
几年后,他才知道,当时她砸出去的那个饭盒,是她为她父亲准备的。
那一天,她的父亲在工厂出了意外,那饭,也没有吃上。
“走开,走开,你是坏人,我们家不欢迎你。”禾小福站在家属院楼下,双手叉腰,对着陈简行吐口水。
陈简行用手帕擦了擦裤子上的口水,很有绅士风度的不跟5岁的小孩子计较。
他从自行车上拿下给禾念安买的江米条,解开袋子,弯腰递到禾小福面前,微笑道:“小福,姐夫今天是来接你姐姐回家的。
你帮姐夫去喊下你姐姐,这袋江米条就给你吃。”
“我不吃。”
禾小福偷偷咽了咽口水,坚决伸手一推,“坏人,小福才不吃你的东西。”
像是怕自己会经受不住考验反悔,他把脖子上的口哨塞进嘴里,呼呼呼的吹响,小脚猛地往陈简行擦得干干净净的皮鞋上一踩,然后飞快的跑了。
“姐姐才不会跟你走,姐姐要跟小福住在一起。”
被小屁孩吐口水,又被他踩了一脚,陈简行脾气再好,现在也有些生气了。
他脸色难看地站直身体,抬头往筒子楼上看。
因为不喜欢筒子楼的环境,他跟禾念安结婚两年来,从未来过这边,就算是跟禾念安的家人见面,也只是约在外面的餐馆。
既体面,又方便,还避免了双方的尴尬。
禾念安没说过不好,陈简行就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算体贴了。
虽然没来过家属院,但他依稀记得禾念安提到过,她家住在筒子楼的2楼,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栋。
禾小福既然在这一栋的楼下玩,那她家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一栋。
陈简行提着江米条,长腿迈上楼梯,楼道狭小昏暗,走动间还有灰尘飘动,空气中掺杂着各种味道,陈旧家具腐烂的味道,斑驳墙壁上的霉味,还有各家厨房未清理的厨余臭味。
他皱着眉,眼里是无声的嫌弃,小心地避开走廊上堆积的杂物,一扇一扇地敲开2楼的房门。
先敲开的是楼梯口李奶奶家的房门,老人家一头发白的头发从门缝挤出来,浑浊的双眼从下往上看去,把陈简行吓的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