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行灿闻言扯动紫红的嘴角,毫无波动地笑了声。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用不着知道。”
对话在一种直截了当又荒谬的氛围里进行下去。
“或许我猜他甚至没来得及追究你和祈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但——”
闻人清和说,“连我在都能在几分钟前从kevin几句话里推测出,你和祈夏间出了些问题,你觉得,盛修猜不到么。”
乔星灿重新闭上了嘴。
“他只是不在乎,不管是什么问题,他都会站在祈夏那边,百分百对你报复回来而已。”
空气再次沉寂下来。
虚掩的房门被端着医疗盘的护士小心推开,看见房间里的情况,又谨慎地退了出去。
“既然你不准备向我解释,那今天就这样吧,目前的情况我会在陈聆枫回来后如实向她转达。”
闻人清和对外面护士做了个“稍等”的手势,随后朝乔星灿点头,权当做简单的告别,“你好好休息。”
“……你会去问她吗。”半垂着头的人忽然轻声张嘴,“会去问她……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闻人清和:“暂时不会,你清楚规则,匹配对象在活动期间的摩擦和冲突在可控范围内,不会被干涉中断,除非一方作出威胁对方人身安全的行为,才会被活动负责人和系统喊停。”
他与床上的人相距五米,重新整理了整洁的袖口,平静道,“以往倒是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但那是其中一方为抵赌债将另一方绑架向其家族勒索高价酬金。”
说到这里,闻人清和转头:“你有对祈夏作出诸如类似身体和心理上的伤害吗。”
“没有!!”
乔星然豁然抬头,断声否认,他眼睛迅速眨动起来,嗓音带了些难以察觉的慌乱,“我怎么会!?我……我只是……我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
他想做什么?
乔星灿嗓音猛然卡顿在喉管里,用力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似的,嘴唇颤动的频率也快了许多,显现出与刚才的蓦然截然相反的突兀。
那股从头到脚都被一曲《情起》牢牢禁锢住的无力感再次从四肢百骸袭来,少年脖颈绷紧的线条凸显而出,肋骨底下的心肺在急速收缩着。
闻人清和看见他的样子,无声叹了口气,“你难道还没有发现么。”
乔星灿瞳孔悄然放大,无声地:“发现……什么。”
“也许你可以无视一个人的人格,让那人的价值为你所用,但你偏偏动了一个最不该动的人。”
说到这里,闻人清和沉稳肃然的脸上也露出了无可否认的自嘲,他看着床上失魂的少年——
“不是祈夏需要这场活动,而是这场活动需要祈夏。”
乔星灿麻木的心开始隐隐发沉,仿佛有令他本能惶恐抗拒的预感正从心脏底端挣扎着升起来,他自言自语似的:“有什么区别。”
“当然——”闻人清和抬起戴腕表的那只手,“离你病房二十米远的房间,那就是区别。”
他捕捉到乔星灿眼里刹那闪过的疑惑,解释:“那是燕度前段时间住院的病房。”
是有鲜花有电影,空气里充满了炸鸡的油香的房间。
也是所有人第一次围坐在一起,正面提出改变“rebel”规则的诉求,又在那个女孩所谓“朋友”的邀请下,第一次在闪光灯中留下合影的房间。
——而闻人清和此刻所站的地方,只有无人问津的孤独病房,和空气里刺鼻的药水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