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燃尽又点了一根，俊朗的面容隐在烟雾中，一片朦胧。
江恂拿出手机，锁屏背景是乔星光的照片，他盯着看了几眼，解锁后他翻看着通讯录，手指悬在置顶的星光那两个字上迟迟没有落下。
往下翻，停留在s那一列苏佑丞的名字上，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吵闹，一听就是在风月场所。
苏佑丞喝了酒，声音略微懒倦：“喂？什么事？”
“没事。”他确实没事要和苏佑丞说。
“嗐。”苏佑丞笑道：“你说你以前不是挺洒脱的吗，真不至于。”
他这哥们现在工作忙个不停，自我摧残，说起来也有好长时间没见着他了。
不过江恂现在这种行为他也能理解，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不然还能怎么着？
他又道：“你要没事就过来玩，地址发你，别闷着了。”
“不了。”江恂目光落在外面的那盏灯上，又道：“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苏佑丞觉得他压抑的有点魔怔了，“你还是早点睡吧。”
江恂挂断电话，苏佑丞看着熄灭的屏幕，倍感莫名其妙，继续纸醉金迷。
他又给谢凉锦打去电话。
谢凉锦刚从书房出来，准备休息，接到江恂电话他有些奇怪。
最后一次见江恂还是来他办公室那次，上次闹僵之后他认为以江恂的性子不可能再联系他。
接通后，江恂倏地问他：“我很好奇在这个糟透乱套的圈子里，怎么会有人像你一样不沾尘埃，置身事外。”
除了星光之外，他最愿意相信的就是谢凉锦，或许也是当初众星有他帮扶的因素在里面。
“算了，我是明知故问。”明明知道是自己不够坚定，还不死心想问问别人是怎么做到的。
“和旧人去体验新事物，但不想去经营选择和新人循环旧事物，时间久了就知道永远定不下来，最后发现旧人离去，新人无趣。”
江恂沉默着，眼眸中擦出指间烟头猩红的火光，最后垂眸低笑了声，没意义，已经来不及了。
挂断电话，江恂起身将手机丢在床上，拿了张薄毯给大旺盖上。
他离开卧室走上天台。
寒风凛冽，大雪簌簌，江恂从口袋拿出那张他和星光的小寸合照盯着看了许久。
他知道星光去了云城，折磨她那么多年，也确实该散散心。
那座城市很温暖，曾经出差回来路过云城，和某个已经早就不记得名字的情人去过。
他当时只是觉得和别人来考察一圈是否适宜生活罢了，都是为了他和星光以后过去定居着想。
一想到这，每一块记忆碎片都像是耻辱，在他心上捅刀。
江恂目光不舍的从合照里乔星光那张笑脸上挪开，他将照片妥帖的重新塞回口袋，抬手吻了吻小指上的那枚尾戒。
那是星光还给他的婚戒。
江恂，你能接受这个破碎的家吗？
江恂，你能接受她拥有新的爱人吗？
江恂，江恂，江恂……
不，不，他不能接受。
他心里像是有一头猛兽，撕扯束缚，撞击冲破牢笼。
江恂背过身缓缓向后，下落的瞬间他看见十几岁的自己站在天台上冷漠的低头往下看他。
不知道这是三十岁的他良心发现了，还是十几岁的他报复，杀了三十岁的他，他分不清，也想不明白。
温热的血液融化了白雪，染红一片，江恂毫无生气的躺在那，一如那枯叶。
大雪肆意落在他身上，死前原来真的有走马灯，短短几秒将过去和星光在一起的日子重新放映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