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荷默默听着导演的训斥，愧疚到说不出一句话。
平心而论，导演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是她太任性了。
但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选。冒着被全行业封杀的风险，她也会选沈砚。
苏清荷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小声向导演道歉，态度卑微到恨不得趴地上。
“导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消消气。我真的是有急事，天大的急事。”
“什么急事？你爹死了还是你妈死了？”导演生起气来，口不择言，什么难听骂什么。
苏清荷从前没被骂这么狠过，心一急，眼泪不争气滑落。
“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做错了我认，但您也不能攻击我的家人。”苏清荷还在试图跟导演讲道理。
导演一听，火气更盛：“我怎么说？你让我怎么说？我们戏拍到一半，女主角说撂挑子就撂挑子，你知道我们每天要损失多少钱，这钱谁出？从你的片酬里扣吗？”
苏清荷急着表态：“您扣吧，扣多少都行。”
导演愣了，反问：“什么情况？你给我个准话儿，什么时候回来？”
苏清荷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沈砚，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我尽快，尽快，您先拍别人的戏份好吗？求求您。”
导演从没见过如此不专业的演员，发泄了一通，现在是骂都懒得骂了，直接撇下一句：“等着赔钱吧。”愤然挂断。
苏清荷心下一凛，心说自己刚刚起步的演艺事业恐怕要夭折了。
苏清荷叹了口气，抬眸对上沈砚关切的双眼。
“小荷，发生什么事了？”沈砚的声音微弱，但传到苏清荷的耳朵里却犹如惊天巨响。
苏清荷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道：“没事儿，剧本有些变动，拍摄前需要沟通，我能解决。”
苏清荷实在不想让病床上的沈砚为自己担心，慌忙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沈砚半条命都没了，却还要为自己的鲁莽买单，苏清荷会恨死自己。
沈砚读懂她眼里的慌张与无助，幽幽开口：“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苏清荷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都很好。”
沈砚了解苏清荷的性格，她是个很单纯的人，心里藏不住事，所有的情绪都会写在脸上。
比如此刻，她笑得比哭还难看，估计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
沈砚现在不方便出面，借口说想见孙茂东，让苏清荷把他约到了医院。
孙茂东接到消息，抛下饭局上的一桌子人，火速赶往医院。
“沈砚，有什么未尽的心愿，你就说吧，哥们赴汤蹈火也为你办到。”
孙茂东一见了沈砚，就说出这么句触霉头的话，苏清荷站在一旁十分不满，忍不住嘀咕：“胡说八道什么！真讨厌。”
沈砚笑笑，替孙茂东解释：“别理他，他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人是打小儿的情义，说起浑话来不管不顾。
苏清荷扁扁嘴，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沈砚想要说的事都与苏清荷有关系，忙找了个借口把苏清荷支了出去。
屋子内只剩下沈砚与孙茂东两个人，沈砚缓缓开口。
“茂东，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身子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快恢复，有些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孙茂东拍拍胸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说，咱俩是什么样的情分啊，就算你现在人不行了，要把小荷弟妹交给我，我也在所不辞。”
沈砚眉毛竖起来，横了孙茂东一眼，“你再胡说，我让清清过来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