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川听她喊他的名字，好像一点都不陌生，可他们明明才见过两面。
而他还是想不起来在此之前见过许一柠的画面。
大概真的是朋友圈重合，不然他怎么会没有任何印象。许一柠的身份摆在这儿，她本人也不是那种容易让人忘记的。
“又见面了。”周时川点点头，他还是想知道她让他退出项目的原因，于是问道：“许小姐现在有空吗？方便谈谈吗？”
许一柠浅浅地笑着，“那沿路走走？”
贺霖就在上面等他，可周时川现在不想上去。他给贺霖发了条消息：有事，先走了。
不知为什么，他不想让贺霖知道他现在见到许一柠。
许一柠让她的人先离开。
周时川和她并排走在这条并不安静的街上，很近的距离，但也隔着半臂距离。
他们都是南城人，但是这个城市好像很大，他们竟然一次也没遇到。
还是在江城那边先遇到，回来才产生工作上的交集。
但是说工作也不完全贴切，因为上次他们见面到现在，他的感觉好像总是走歪。
他还真怕自己想太多。
可这会儿他和许一柠这样的距离，让他能闻到她的香水味。是礼貌而疏离的气息，跟上次完全不同。
他又想到贺霖刚才说的话，说许一柠真诚到一刀致命，句句都在点他。
周时川莫名心跳加快两拍。所以许一柠对他，跟对待贺霖的态度，泾渭分明。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刚想开口，许一柠早他一步开腔：“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让你出局？”
周时川眸光微敛，他刚刚又在想岔，真是够了。都不是春天了，他怎么像发情一样。
他看向稍远的路灯，借以掩饰他的想入非非，缓了几秒才说：“可能有点冒昧，但我感觉，你并不是出于项目的考虑。我在想我是否得罪过你，然而我也感觉不到你的恶意，所以我很疑惑。”
毕竟不是一般项目。这是决定贺霖生死的机会。人这一辈子又能碰到几次这样的际遇。抓得住便封神，错过将永远无法登顶。
他那天回去想了很久，以为许一柠对他有看法，对他的能力有所保留，但都不是。如果那样的话，一开始在江城的酒吧里，她不会说那句话，更不会给机会。
他迫切想知道。
许一柠停下脚步。他们刚好走到某所学校外墙，整排的树木过去，间隔着影绰的灯光。
她眼镜下的眸子闪烁着某种脉脉的光，看他的时候，他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口，痒痒的，温热的。
“你的感觉，没出错。”许一柠轻声说，“你也看到了，我跟贺霖单刀直入，我处上风甚至是上位，我不会收着或婉转。”
“但如果你在这个项目里，我也许会改变态度，让对手有机可乘。我能预见到这样的风险，自然要规避。”
“简单来说，我不想跟你谈公事。”
不想跟他谈公事，那谈什么？
周时川瞬间澎湃。是的，澎湃。他并没有会错意。
她对他……她确实有钓他的意思。
许一柠重新看向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却笃定，“我不会觉得抱歉，因为我有这个资格。你需要时间消化整理一下吗？”
周时川一时不知怎么作答。他好像个毛头小子，窃喜，雀跃，震惊又不那么震惊，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他好像把公事都抛到脑后了。是不是主动的人更快乐，为什么他觉得他好像在许一柠的手里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