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依旧从容,一张玉面不见半点愠怒。
沈万娇款款上前,躬身跪地:“回陛下,此事臣妇并没有误会。”
女人长睫覆着眼眸,即使跪在地上,脊背依旧挺拔,不卑不亢。
皇帝目下闪过几不可查的讶色,横眉挑起,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样的倔强,倒是有些似曾相识。
没有听见皇帝说什么,沈万娇继续道:“臣妇三生有幸能与王爷结为夫妻,更容不得旁人对我与王爷之事指摘半分。”
“沈诗雨妄自揣测臣妇与王爷新婚之夜,是在质疑王爷,还是在质疑天家?”
一字一句犹如利刃,刺入沈诗雨心头。
皇宫里的斗争沈万娇心知肚明,今日她若放过沈诗雨,便是给了他日沈诗雨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从前在太师府不会有,皇宫大内更不可能!
“不,不是这样的……”
沈诗雨泪如雨下,咬着娇唇连连摇头。
泪洒慈宁宫,这样的事情倒是后宫少见。
安静的厅堂只能听见沈诗雨娇柔的啜泣声。
太后探究的目光扫过李承瑞。
却只见他蹙眉垂眸,满脸不情愿,定是不想理会这等糟心事。
而后目光落在李承佑身上,太后却目下一惊——从前最讨厌后宫无端生事的皇帝,今日脸上竟不见一丝愠怒。
这场闹剧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沈诗雨再怎么说也都是皇帝的救命恩人,又是日后的宫妃,若是被一个王妃指摘,传扬出去定是不好听的。
思忖片刻,太后目色一沉:“够了。”
冷冽的声音将众人思绪拉回。
“哀家方才倒是没瞧出来,瑞王妃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太后笑不达意,双目投射出的寒光编织成一张大网,将沈万娇牢牢锁住。
这场闹剧最后的受害人,依旧是她。
太后身边的嬷嬷上前来,将跪倒在地地沈诗雨扶了起来,递上一方丝帕。
沈诗雨接过丝帕擦去眼泪时,一丝几不可查的得意闪过眼底,略过沈万娇。
“今日—你在哀家面前如此辩驳,可是在乎了天家颜面?”
太后语气中带着微怒。
沈万娇躬身匐地:“臣妇知错。”
绝对的权势面前,无论自己究竟对错,都必须低头。
“哀家瞧着你是不知错,既如此,便去承乾殿跪上一刻钟。”
话音落下,太后身后的嬷嬷纷纷上前来,作势便要架起沈万娇。
“臣妇领命。”沈万娇叩首,随后站起身来,抬眸看向身旁的嬷嬷,嘴角扬起一抹和善微笑,“劳烦嬷嬷们了,我听话,不乱跑。”
看着沈万娇依旧不卑不亢的背影,寒意在太后眼底延展开来。
沈诗雨极力压制着得意的就要上扬的嘴角,保持着自己极其委屈的模样。
三人并没有在慈宁宫待太久,在沈万娇离开不久,李承佑,李承瑞以及沈诗雨便离开慈宁宫。
承乾殿乃是大内最中心的殿宇,无论从哪条路走,都会路过。
宫女太监来来往往,无不多瞧一眼跪在殿前的沈万娇。
走远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
不远处,李承瑞脚步放缓,目光落在女人倔强的背影上,一抹心疼在眼底闪过。
但也只维持了几秒钟,便匆匆跟上皇帝与沈诗雨的步伐。
“瑞王妃有点意思,给朕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