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气血平复下来
齐征背对着雅间的雕花木门，江风吹过走廊带着夜晚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和骤然升起的寒意。
死了？中毒？七窍流血？
王老五，那个脸上带着刀疤，沉默寡言的工匠，那个他从火场里亲自救出来的活口，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死在了即将逃出平江县的最后一道关卡，死得如此干净利落。
他缓缓吸气再缓缓呼出，强迫翻腾的气血平复下来。
这绝不是意外这是灭口。
对方的速度太快了手段太狠了。
能在他的地盘上在他严密看管之下，让一个人“自己”逃出去，再精准地死在城外，这说明了什么？
内鬼！他的县衙，他的平江县，混进来了对方的人，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齐征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他必须立刻回去，稳住那两个还在雅间里推杯换盏的“贵客”。
他转身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恰到好处的、带着微醺的笑容，推门走回雅间。
钱掌柜和孙主簿正低声交谈着什么，见他回来，立刻停了下来。
“齐大人，可有什么要紧事？若是公务繁忙，咱们改日再谈也无妨。”钱掌柜很是“体贴”地说道。
孙主簿也跟着点头：“是啊，齐大人公务为重。”
“无妨，无妨。”齐征摆摆手重新落座，端起酒杯笑容显得更加热情，“不过是下面的人来报，说城里有两户人家因为宅基地闹了点小矛盾，非要本官给评评理。这些小事，明日再说。今晚，定要陪好二位贵客。”
他举起酒杯：“来来来，钱掌柜，孙主簿，咱们继续喝。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雨前青。五万斤，五十文一斤，这生意，我齐征应下了！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这定金……”
钱掌柜一听立刻拍着胸脯：“齐大人放心！定金绝不是问题！明日一早，我就让人送一万两银票到县衙，作为定金！剩下的款项，我们陆羽茶庄分批提货，批批结清，绝不拖欠！”
一万两定金！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齐征心里冷笑，这是急着把这笔“脏生意”定下来，好堵住他的嘴，或者，是想用这笔钱来试探他的胃口？
“好！钱掌柜果然是爽快人！”齐征大笑，与两人又碰了一杯，“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孙主簿也举杯：“合作愉快。”
接下来的酒局齐征显得更加“放得开”，不仅主动谈起了平江县茶叶的种植、采摘细节，甚至还“不经意”地透露了一些茶叶储存和运输上的“难处”，暗示如果量太大，可能需要对方“帮帮忙”，提供些便利。
钱掌柜和孙主簿听得连连点头，眼神交流间都觉得这个齐征已经完全被利益蒙蔽，不足为虑了。
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钱掌柜喝得满面红光舌头都有些大了，孙主簿也带着几分醉意。
齐征亲自将两人送上县衙准备好的马车，看着他们摇摇晃晃地往驿馆方向去了，他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敛去，眼神锐利如刀。
“大人。”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是柳如是。
齐征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问道：“尸体运回来了？验得如何？”
柳如是声音压得很低：“已经运回别院，仵作初步验看，确实是中毒身亡，毒药很猛烈，入口即死。具体是什么毒，还需要时间分辨。另外……”
“仵作在死者王老五的后颈处，发现了一个很小的刺青，是一个……青色的蛇形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