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钱掌柜,这大宗的‘雨前青’买卖,也不是不可以谈。
只是……这里面的门道,想必钱掌柜比我懂。
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好,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您说是不是?”
他这话模棱两可,既像是在暗示可以“合作”,又像是在警告对方不要做得太过火。
钱掌柜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他以为齐征这是“上道”了,连忙点头哈腰:
“是是是!齐大人果然是明白人!
您放心,我们陆羽茶庄做事,最讲究规矩,绝不会给大人添麻烦!
价格方面,也好说,我们肯定给出一个让大人满意的价钱!”
孙主簿见状,嘴角也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起来,不再说话。
在他看来,这个年轻的县令,也不过如此,终究还是抵不住利益的诱惑,懂得“变通”。
齐征看着两人的反应,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看来对方这次来,主要目的就是试探他对假茶案了解多少,以及能不能用利益拉拢他下水。
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先稳住他们,拖延时间,给自己争取查明真相的机会。
“好!既然钱掌柜如此爽快,那这笔生意,我看可以谈!”
齐征一拍桌子,显得十分豪爽,“具体的细节,我看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合计合计。
不如这样,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二位一路劳顿,先去驿馆歇息。
晚上,我在县里最好的酒楼‘望江楼’,设宴款待二位,咱们边吃边谈,如何?”
钱掌柜和孙主簿对视一眼,都觉得齐征如此“上道”,事情进展得比预想中顺利,自然没有异议。
“如此甚好!那就叨扰齐大人了!”钱掌柜满脸堆笑。
“有劳齐大人安排。”孙主簿也客气了一句。
齐征亲自将两人送出县衙大门,看着他们坐上马车离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他立刻转身,快步走回县衙后堂,柳如是早已等在那里,神色焦急。
“人找到了吗?”齐征劈头就问。
柳如是摇了摇头,脸色难看:
“没有,看守的人说,午后送饭的时候人还在,但刚才去查看,就发现房间空了,窗户的木栓被从里面弄断了,人是从后墙翻出去的。
我已经派人封锁了城门,全城搜捕,但暂时还没有消息。”
从里面弄断木栓?翻墙逃走?
齐征眉头紧锁。这不像是被劫持,更像是主动逃跑。
但为什么要逃?他不是被解救出来的吗?难道……
他是对方安插的内应?或者,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害怕被发现?
“失踪的工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他叫王老五,大概三十多岁,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据其他工匠说,他平时沉默寡言,手艺倒是不错,是被胁迫去做工的。”柳如是回答。
刀疤脸,沉默寡言,被胁迫?齐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别院那边,账册和碎片都安全吗?”
“安全。我已经加派了双倍人手,并且按您的吩咐,下了死命令,没有您的手令,谁也不能靠近。”柳如是肯定地回答。
齐征稍微松了口气,只要最重要的证据还在就好。
“大人,那晚上望江楼的宴席……”柳如是有些担忧,“您真的要去?那钱掌柜和孙主簿,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