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忙忙碌碌的背影,陈乐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随着鱼下锅,再放点冻葱花,香味很快就弥漫开来。
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很明显陈宝财有些撑不住了,就是拖着腿走进了屋,然后陈乐就紧忙着起身,悄悄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然后就看到陈宝财坐在火盆前,把棉裤管往上一拉,上面缠着抹布,看上去就脏兮兮的,上面还沾满了血。
等到陈宝财咬着牙一点点,把这抹布解开的时候,就露出了里面的伤口。
陈乐看到之后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情绪瞬间就被刺激到了,捏着门板的手都咯吱作响。
只见陈宝财缓缓撩起裤腿,那动作仿佛承载着千钧重压,随着裤腿的升起,一道狰狞的伤口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那伤口宛如一道丑陋的疤痕,横亘在父亲结实的小腿上,肌肉组织翻卷着,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边缘处还残留着些许干涸的血迹与脓液,散发着淡淡的腐臭气息。
陈宝财的手微微颤抖着,将手中搓碎的烟丝一点一点地撒向那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每一粒烟丝落下,都像是点燃了一簇火焰,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的面部肌肉瞬间扭曲,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痛苦。
紧接着,他又将两片镇痛片碾成的细粉末均匀地撒在伤口上,粉末与脓血交融,伤口仿佛在被无情地撕裂,陈宝财的嘴唇紧紧抿着,几乎咬出血来,身体的颤抖愈发明显,但他却紧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一丝呻吟。
陈乐站在门后,透过门缝,清晰地看到父亲脸上每一道因痛苦而扭曲的纹路,他的心如同被重锤狠狠砸击,疼痛难当。
他知道,父亲这一生经历了无数的伤痛,无论是山林中的意外还是生活的重压,都未曾让他屈服!
但此刻,这腿上的伤口似乎触动了父亲内心最柔软也最疼痛的部分。
那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
或许父亲最难以忍受的,或许并非这伤口带来的生理疼痛,而是看着自己走上歧途,辜负了他的期望。
他默默地看着父亲强忍着痛苦处理伤口,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与决心,他不能就这样让父亲继续承受身心的双重折磨,他必须尽快攒钱为父亲治病!
陈乐缓缓的关上了门,并没有进去,因为他知道父亲的性格,这个时候走进去只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
吃过了晚饭之后,陈乐已经躺在了小屋里面,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里满是父亲那受伤的腿。
而屋子里,陈宝财也没有睡,而是背对着媳妇儿目光看着火盆的位置,那张老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因为,三儿子今天回来了!
一想到这儿,他就缓缓的坐起身来,又披上了棉袄。
郭喜凤看到之后急忙问了一声:“掌柜的,你这是要干啥去啊,尿盆不是给你放地上了!”
“不干啥!”
“对了,我有事问问你,那外部的小麻袋里面装的野兔子肉,是不是那混小子拿回来的?”
陈宝财随口问了一句。
郭喜凤有些支支吾吾,她怕说出来的话,就会让丈夫知道儿子去打猎了。
毕竟当初他们爷俩就是因为进山打猎这件事闹掰的,大过年的饭都没吃好,饭桌就给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