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枭丑话说在先,接下来无人再提朝政之事。只彼此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却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宴席结束以后散场,宋忱率先问谢玉珩。“丞相觉得,如今该如何是好?”
他虽不喜谢玉珩,但如今国事当前,不是两人置气的时候。
谢玉珩沉吟后道:“南疆地势特殊,易守难攻,若是能够归顺,不仅能扩大大靖的版图,更对用兵有利。我们不能放手。”
“对此,我相信北凉也是一样的判断。”
“南疆王态度坚决,此事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宋忱道:“你说得有理,既然如此,我先修书一封给陛下。接下来几日,我们便在南疆按兵不动。”
看看到底是北凉沉不住气,还是大靖沉不住气。
宋忱估摸着,应当是北凉先沉不住气。
镇南王府出事,镇南王已提前赶回,留下的萧平川心不在此,也撑不了太久。
……
北凉,陈府。
陈鸿的棺椁正静静地停放在大堂之中。按照北凉礼法,其实早该下葬。
只是陈令实在舍不得,才一直停留在这里。
丧父之痛,痛彻心扉,其余人也不敢去触这位兵部尚书的霉头。
唯独镇南王萧兴业,频频上门来。
上次不知道说了什么,向来脾气好的陈令,竟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然而这次,萧兴业登门拜访的时候,陈令却只是看着他叹息了几声。
然后道:“进来吧。”
陈令请了萧兴业进来,屏退了下人,才道:“镇南王看起来憔悴不少。”
“当然。这几日本王可算是品尝到了同你一样的滋味。”萧兴业看着陈令笑,满眼的戾气。“你丧父,本王丧女,都同样痛苦,也是拜同一个人所赐。”
“所以,陈令,之前本王同你说的话,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陈令瞳孔一缩,想到那日陈鸿被斩之后,萧兴业登门拜访,吐出的竟是大逆不道之言:
“陈令,本王知道你失去了父亲,痛苦万分,那你想不想为你的父亲复仇?”
“王上昏庸无道,取了一个异国的女人做王后不说,竟然还为了这么个女人将开国功臣给斩了,实在是让人寒心。这样的人,不配为王,更不配为北凉的王。北凉在他手上,只会一日日地走向衰败。”
“天下之王,有能者居之。不如你我二人联手,将他取而代之如何?”
当时陈令便惊呆了。
他早知道萧兴业功高盖主、野心勃勃,却也没想到萧兴业竟如此胆大。
堂而皇之地便跟他密谋这种要诛九族的大事。
若是他有心,向王上汇报此事,萧兴业就算是有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他当即拒绝了萧兴业,萧兴业冷笑道:“本以为尚书大人是个有胆识的,没想到如今竟只会看着自己的父亲惨死,做缩头乌龟!既然如此,全当萧某今日没有来过!”
说完便拂袖离去。
结果现在,萧兴业又来了。
这次的萧兴业,遭到了和陈令同样的伤心事,因此陈令看他的时候,态度便软上了三分。
“王爷,您之前同我说的,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王上不仁,我也不义。你我二人联手,定能将这北凉的局势,搅个天翻地覆。”
萧兴业嘴角微动,大笑了起来。
“好!”
“尚书大人,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你执掌兵马,有你帮忙,本王的行动会容易得多。切莫轻举妄动,你留在府上,随时听本王命令。”
……
沈昭璃心中安定,便睡了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