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如期而至,虞笙翻腾了一整夜没睡,红着眼睛被几个丫头薅了起来。
看着镜子里这些日子被养得红光满面的自己,在大家的妆点之下,一点一点变成了一个容色倾城的新娘子,虞笙都有些不敢认镜子里的人。
“早知道我们姑娘美,没想到美成这个样子,我的天呐!”清荷惊呼道。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你可趁这会多看两眼吧,不然一会世子来了,就藏起来不让你看了。”
“那可不行,就算姑娘变成了夫人,我也还是要日日跟在她的身后,当个没心没肺的跟屁虫!”
虞笙这几个丫鬟跟在她身边时日已久,早已没了正形,一边说话一边闹着。
随着外面人的一声声通传,给虞笙添妆梳头的人们涌了进来。
今日这般光景下,再没人敢口出狂言,嘴里都说着喜庆吉祥的话。
董氏混在人群之中,给虞笙头上插了一根金簪,虞笙趁着她背过身的时候,将那簪子拔了下来。
她对虞家人没有半分的信任,今日这般喜庆的日子里,她不希望有一点差错。
方菁和越国公夫人来得有些迟,已到了虞笙快出门的时候了,双方匆匆忙忙地见了个礼,没有顾上说太多的话。
门外响起新郎官接亲的声音,虞笙转身的瞬间,露出后脖颈下的一颗小痣。
越国公夫人擦了擦眼睛,再往那处看,虞笙却已经出门去了。
她有片刻的愣神,方菁抓着她的手询问道:“母亲,怎么了?”
越国公夫人摇了摇头:“无事,许是我看错了。”
她们跟着众人的脚步一起出门,到晖园门口看热闹去了。
裴渡一身红衣,从高头大马上一跃而下,整个人潇洒恣意至极。
他牵着喜绸行至虞笙面前,一双修长的手指从红盖头下探进去,握住了虞笙的手。
“阿笙,我来了。”
一如既往的温润声线,听得虞笙有些鼻酸。
回想到自己重生后第一次在破庙里遇到裴渡的情形,那时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心甘情愿地选择嫁给他,以如此欢欣雀跃的心情。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胸腔中的情绪按了下去,回握住裴渡的手。
一马一轿,绕城一圈,这是裴渡早就允诺给虞笙的。
他要向全天下宣布他还俗了,他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娘子。
街道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们,侍卫们分发喜糖,百姓们便也随之扔上鲜花,呼喊着新婚祝语。
虞笙听到外面的声音,偷偷从轿子中掀起一点帘子,看到人山人海的热闹景象,心中也为之震动。
从前她不懂三媒六聘的意义,也不完全理解裴渡为何一定要坚持补办婚仪。
可到了今日,她才真切体会到,在众人的见证之下宣告二人的婚盟已成,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浪漫。
再次回到晖园,虞笙在裴渡的牵引下跨过火盆,行至正堂拜天地。
除了永安侯夫妇和虞钟信夫妇以外,高堂之上,还摆着裴渡生母,颜夫人的牌位。
最初裴渡说要这般做时,裴明颂险些没将屋顶都掀翻,蒋氏更是一连在屋中啼哭了好几日。